說到這,韓馥臉上流露出不屑的譏笑。

他似乎壓抑久了,今個在兒子面前指點江山,令他徹底開啟了話匣子,就聽他又道:

“想當初,先帝尚在之時,董公所做所為,就可知之,更何況,現在呢?

除非,他死了,或者,有人殺了他!

否則,大權到了董公手裡的,誰若想拿回來,那便都是在白日做夢,痴心妄想!

屆時,整個京都,又將會是陷入一場浩劫,一場腥風血雨在所難免。

唯有如為父這般,早早脫身此地,外放出去,方為正道,才可保全自身,坐而觀之。

這也是為父藉助御史中丞便利,早早投效於董公帳下。

至少,眼下來說,董公出手闊綽,不會虧待自己人,越早投效越能得利。”

聞言,韓茂不得不歎服,能在歷史上留下姓名的人。

不管歷史描繪的多麼不堪,他都有自己獨到之處,過人一面。

就像他父親韓馥,對眼下時局把握的,和對董卓的瞭解,應當是普天之下,無人能及。

這是他身為御史中丞,乃至袁氏故吏門生,袁氏資訊不會瞞著他,加上他又跟董卓早就結識,董卓那邊也不會隱瞞他。

他就能掌握到,很多常人,無法掌握到的資訊。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眼下韓馥便是如此。

“父親大人,洞若觀火,明察秋毫,句句珠璣,令兒佩服不已……”

當下,韓茂連連讚歎不已,把韓馥哄得開心不已,而後就聽他話鋒一轉又道:

“不過,父親大人,兒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茂兒,你我父子之間,無須忌諱,但說無妨。”

“父親大人,那兒就直說了,待您出任冀州牧,你可有何打算,或者說規劃?”

“這……為父倒不曾考慮到這麼遠,茂兒,你可是有什麼好的主意?”

韓馥稍稍遲疑,他輕輕搖頭,精神一陣恍惚,看著面前成竹在胸兒子,他下意識反問道。

“兒以為,父親待到了冀州後,當訪賢選能,提拔重用冀州本地人才,這是其一。

其二,大力整頓軍務,招兵買馬,要知那太行山一代尚有黃巾餘孽。

張燕所領的黑山賊,不下數十萬之眾盤踞,不可小視。

理當發兵,分而清剿之,擇壯者從軍,剩餘弱者屯田,以安境內民心,樹立威望。

其三,咱們家鄉潁川一代,人傑賢士眾多,當禮聘之……”韓茂想了想道。

實際上,除了第二點,一和三,歷史上都是他父親做的事情。

只不過,他父親這人,太依賴同鄉潁川士人,以至於,不甚看重冀州本土人才。

當袁紹謀冀州之時,最可笑之極的,莫過於極力勸他父親讓出冀州的。

反而是他父親,最為看重的同鄉之人,竟被買通,作為袁紹的說客。

而那不被他父親所重的冀州本地人才,反而是一個個極力,勸他父親不要讓冀州。

有甚者連夜率兵回城,請求與袁紹一戰!

這也是,他將重用冀州本土人才,列在第一位的原因。

自古燕趙之地豪傑輩出,理當重用之!

“善,吾兒此策甚好,甚合吾意。”

韓馥連連讚賞,他看著韓茂,目露欣慰之色,頗有一種不謀而合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