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忽從竹林深處傳出,甚是優雅,過得片刻,有幾下柔和的簫聲夾入琴韻之中。七絃琴的琴音和平清澈,夾著幽遠的洞簫,更是動人,琴韻簫聲似在一問一答,纏綿悱惻。

但聞琴音漸漸高亢,簫聲卻慢慢低沉下去,但簫聲低而不斷,有如遊絲隨風飄蕩,卻連綿不絕,更增迴腸蕩氣之意。至乎瑤琴突然發出鏘鏘之音,似有殺伐之意,但簫聲仍是溫雅婉轉。

過了一會,琴聲也轉柔和,兩音忽高忽低,驀地裡琴韻簫聲陡變,便如有七八具瑤琴、七八支洞簫同時在奏樂一般。

蕭聲婉轉,如明月朗照,如清溪流泉,就像一把梳理心靈的梳子,把一切都梳理得平滑完美,讓人侵淫其中,不捨的破壞任何東西。由若斷若續化為糾纏不休但卻轉柔轉細,雖充盈於此處山林之間,偏有來自無限遠方的飄渺難測。

而使人心迷神醉的樂曲就若一縷天籟在某個神秘孤獨的天地間禹禹獨行,勾起每個人深藏的痛苦與歡樂,用其不堪回首的傷情,可詠,可嘆!

琴簫之聲雖然極盡繁複變幻,每個聲音卻又抑揚頓挫,悅耳動心,足令任何聽眾血脈賁張,忍不住便要站起身來徘徊。

又一會兒,琴簫之聲又是一變,簫聲變了主調,那七絃琴只是玎玎璫璫的伴奏,但簫聲卻愈來愈高,更增幽怨氣氛。

“啾啾……”

林間群鳥悲鳴遠去,似乎實在忍受不了琴簫合奏的酸楚之感,不得不暫離家園。

“錚……”

一聲輕響,如夢方醒,琴音立止,簫聲也即住了。

竹屋之內,一身白衣如洗的石之軒盤坐案後,如玉雙掌輕輕撫過緊繃的琴絃,此刻,他正微微側身,溫柔無比的看著身旁的玉人,明亮的眸子中滿是寵溺之色。

此時的他已是四十餘歲,卻沒有半點蒼老之相,與二十年前剛出道的他比起來,幾乎是一點都沒變,只不過眸子更加明亮睿智,多了少許滄桑之意。

在他身畔,一個絕色少婦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這少婦黛眉彎彎,一雙眼睛明媚秀長,晶瑩嫵媚,美眸中好像瀰漫著無限的風光,粉嫩而小巧的鼻子,紅潤的櫻唇,鮮豔欲滴,貝齒輕咬,秀髮烏黑細長,冰雪般白美修長的脖子,有種難以形容的誘惑,肩若刀削。

穿著粗布長裙,卻難掩窈窕的身子,胸脯飽滿堅挺,蠻腰纖細動人,美體修長,勾勒出如柳細腰,她跪坐在席上,削若蔥根的晶瑩玉手上捏著一支竹簫,腰腹間隱隱可見幾分圓潤美好的弧度。

“秀心,你的簫藝又精進了不少。”石之軒轉身握著少婦的手,清俊的臉上露出些許笑意。

“是夫君謙讓了,不然妾身怎麼能與這琴聲相和?”

“爹爹!孃親!”這時,從房外跑進來一個小女孩,一如乳燕歸巢般撲進石之軒的懷中。

······

正當石之軒一家三口享受天倫之樂的同時,人跡罕至的鳳凰山外,幾道身影聯袂而至,氣勢洶洶。

五佛,一道,一尼姑。

他們此行,是為了除魔而來。

幽林小居是石之軒費盡心思尋找的隱秘之所,但架不住裡面有一個慈航靜齋的傳人,雖說他們歸隱,但並不是真正的與外界毫無聯絡。

一直以來,佛門都在費盡心思的想要對付石之軒,這麼久以來,他們終於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