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竟是握住了另一隻手!更加柔弱的手!瘦而面板暗淡,略微有些缺失水分的枯黃。

“周錄,你小子先等一下,一個爺們!”江鐵斌抿緊厚實嘴角,青筋暴起額頭。

用力一提,女人才從茫然的眼神中清醒過來,明白過來。

自己被選中啦!

她趕緊左手死死抓住頂簷,然後和上面一齊用力,終於翻滾上去。躺在地上,眼睛愕然地看著繼續救人的大漢,有些不敢疑惑的茫然,良久,眨那麼一下。

然而垂頭,有些粘連的髮絲披散下來遮住面孔,竟是不能看清表情了。

江鐵斌拉起她便不再管,他迅速往下再伸手而去。此時有一兩個喪屍已經爬上來,一隻正向黃毛撲去,黃毛嚇得滿面蒼白,趕快顧不得記恨了。

他用力跳起來抓住江鐵斌的粗壯右手,那隻喪屍已經抱住了他的腿,但他瘋狂踢著雙腿,一時竟然連喪屍也不能下口。

此時他懸掛在空中,兩隻手都死死抓著大漢右手,江鐵斌左手抵著簷口,極力拽著,那貨依然不知道自己用一點力,只一邊哭爹喊娘,一邊極力催促拉他上去,在空中靠著簷壁,衣服與其發出很響的摩擦聲,軀體扭動著來阻止喪屍。

大漢神色猙獰,黃毛臉色蒼白,豆大的汗往下淌。

用力再用力!江鐵斌終於把他給拉了上來,正待把最後一隻腳提上來踩在地板上,不妨突然腳底一緊!被一隻喪屍給抱住了,身材面目看起來原先是雄性,烏黑的手臂上爛肉和黑血遍佈,令人覺得彷彿無比骯髒,在周錄的眼中,那更是一隻斷絕希望的地獄之手!因為他怎麼蹬都蹬不掉。

大漢用力拖著;黃毛咬牙切齒,面色恐懼近於崩潰;喪屍手臂長在黃毛腿上面一樣,絲毫沒有分開的想法,還一邊盡力挪動摳抓這,眼看褲子就要被抓破,腳踝甚至感覺到了那提前的冰涼尖牙和疼痛厭惡。

周錄愈發恐慌,頭髮因汗液而顯得骯髒凌亂。該怎麼辦?媽的,就是甩不掉啊,靠!媽的!媽的!怎麼辦,怎麼辦啊,哈哈對了,把他推下去,一定可以把喪屍砸下去,對!就這樣辦,把他推下去,把他推下去.......周錄直直地盯著死死拽著他的手,沉默著不放開地大漢,看著他魯黃色地面板因用力而繃起顯得有些面目猙獰。

你就再做一次啊好人吧啊,好人做到底,把我救上來吧,我感謝你,謝謝你啊謝謝你啊。

周錄心裡唸叨著,蓄勢,然後他手上猛地用力,奮力向前,帶動江鐵斌不由得重心稍移,腳跟略起。同時原本抓著大漢手腕的右手用力抓住他肩膀,向後不顧一切地一扳!

他猛地抽手,猝不及防下,江鐵斌掉下去了,果然把那喪屍砸開了,半是自己鬆手撲向大漢掉下去的半是砸掉的。

擦肩而過時,他看到大漢眼中的錯愕,錯愕,還是錯愕。

周錄面無表情,心裡甚至除了對自己的開解之外還有些不知為何隱隱的快意,讓你他媽地先救那婊子!

站在屋頂,往後退幾步,但他彷彿看到了下面被瘋狂撕扯的大漢,他大口呼著氣,眼珠子大大瞪著,抬頭望天。

遠空碧藍如洗,平靜安然,如不沾人間。

當然在他眼裡就是乾淨地像女人白嫩肚皮一樣。

這就跟現在的老子一樣安全。

他忽然哈哈哈大笑起來,歇斯底里。“老子!終於還是...啊!呼,哈,活下來了哈哈哈!”

“你們這些垃圾!....能拿我怎麼..樣?來吃我啊!”

“媽的媽的,哈哈哈,操!老子,他媽.....”他嚷著些毫無連貫和理性邏輯的話發洩著,嘴大張著有時暴露出舌頭,像條狗,一隻長著白眼狼眼睛的骯髒土狗。

而此時,遙遠的數百光年外有隻優雅而俊秀的狗正在星際航行中,如果知道它一定會說這是它史上被黑最慘的一次。

黃毛慶幸餘生,卻沒有看到身後女子的變化,她先是愕然,繼而神色露出一種極致的憤怒與怨毒,眼中因為用力過度幾乎瞬間佈滿血絲。但轉瞬間她又把頭低下,長髮披散而下看不清了表情,只有微露出的下巴向下狠狠扎著一般,還有那緊抿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