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毛骨悚然

“萬千分身……中的一具?”遊吹雲難以置信。

“那當然,譬如在極樂界,我就是一尊真佛,無極界,我是一個仙王,在天罡界,我是一個粗俗的武神……人人都是我,我即是……人人。”一水墨張牙舞爪,攤開雙手,像極了權力巔峰那些傲慢無禮者,可偏偏,他們又浪蕩的資本,有裝逼的資格,是這世間的掌舵者。

“當然也就是嚇嚇你,反正力量在仙神以上的分身,不下於……”

“三千!”遊吹雲忽然給出了一個數字:

“三千下界,你都保證至少每一界都有自己的耳目,有些重要的大界你甚至像聽風界一般安排了不止兩尊分身!也就是說,我們三千下界的敵人,不止三千仙神級別人物。再加上還未破界而入的域外天魔大軍,傾吞我三千下界,指日可待。也不枉吞虺大人苦心經營一萬年。”說到此處,遊吹雲竟然緩緩的給他鞠了一禮:

“實在是佩服,若論雄才偉略,看不到,心境開廣,依然看不到。不過如是論能熬,我所見的活了一萬多歲的樹神老爺子,都遠遠不如你這個究極大惡魔。”一水墨緩緩笑起來,隨後是放聲肆意的大笑:

“你們,只是開始,這個宇宙為我所吞之後,便是下一個宇宙,便是無數個宇宙,便是所有的混沌!我即是,終結。我的使命,就是讓世界歸於混沌。一切最初的樣子,便是結束的樣子。”

“那你還讓我和你一起統治?”

“我完成終極目標之前,當然需要有人跟我一起把控現狀……畢竟有些事情不得不防不是?無數歲月中,我自然是懂得了一個道理,特別是上一次神尊差點給我一起活埋了……那就是單打獨鬥,是一條絕路。”一水墨最後,看著遊吹雲說道:

“至少,你做這個世界的王,我會讓你壽終正寢,你可以在統治期內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你可以讓三千下界富裕的度過你壽命的那些年,然後歸於虛無。這是我對你的認可和恩賜,怎麼樣,不錯吧,至少你這輩子堪比當年的神尊了。這就是我豐厚的條件,至少你不用看著親人朋友,死於非命。”一水墨緩緩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來,做出一副邀請的姿態:

“千百萬年,僅你一人,這個選擇,值得。”這已經不僅僅是歷史性的時刻了……這是決定世界命運的時刻,雖然這個時候有如此多的人在見證,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還在可笑的認為,這只是一場普通的戰鬥而已。

遊吹雲久久凝望著一水墨。人族這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們也猜想一水墨的伸手就是為了將遊吹雲拉到他們那邊的陣營。

“不要伸手啊!”殷破勃然大怒,和其他人一樣,在吶喊,在怒吼。下面的人如此,上面的人竟然也好不到哪裡去,文鴻皇帝把龍袍都摳了一個洞,中樞官員們更是個個面如土色。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心底冥冥之中,好似感覺只要遊吹雲伸手,便徹底大事不妙了。

——遊吹雲猶豫了一下,竟然還是伸手,他的手掌和一水墨的手掌相握。

所有人心肝一顫,不分種族。隨後遊吹雲明顯的忽然踢腿,藉著踢腿的勢能,轉身狠狠一背一帶,一甩……啪。

一水墨重重的摔到地上,地面的灰塵都被衝擊波揚起,可見力道之重。

一水墨躺在地上先是眼神不可置信。事後又釋然的雙手放在肚子上,笑道:

“你們這些人果然都是一個樣子,勸不動,你說我這條件,你還要怎麼樣?啊,你死之後的事情,管那麼多幹什麼?”

“巧了,我雖然只讀書三年,卻也學到了一句話……”遊吹雲俯身,讓一水墨仰視他:

“為萬世開太平。”

“橫渠四句?假得要死。”

“人這輩子本來就彆扭,我們做人的,有貪嗔痴,有七情六慾,讀書讓我們約束七情六慾……你說這不是彆扭嗎?但即便是如此彆扭的人,也有愛,有同理心,有關懷,有在如此彆扭的世界為弱者奮鬥的人。我是強者,毋庸置疑,那麼為了凸顯我的強,我就要保護所有比我弱的人。”遊吹雲一根手指指著他,正式向他發出戰爭宣告:

“我們聽風界,絕不坐以待斃。”

“你這就是宣戰是吧。不後悔?”一水墨看著天空:

“我可以給你無數次反悔的機會。”

“不需要。”遊吹雲斬釘截鐵。

“那你真的不怕死?”

“我已經死過幾次了。”

“到時候地府都會跟著毀滅,你還想著做鬼麼?”一水墨冷笑一聲:

“我說過了,所有東西,歸於混沌,你的努力,只是笑話。”

“大江東去!”遊吹雲忽然仰天長嘯,他的嘶吼終於是所有人都能聽得見,聽見這句吟詩,所有懂得的人都渾身一震。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遊吹雲一首詩歌唱喏,天道浩然,紫氣還來,胸襟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