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茫茫無路硬生生被走出了路,走過一些稍有人氣兒的鄉鎮,車隊終於來到了第一個縣城。

這也是南越府最窮的縣城之一,因為官道走到這裡只能算是稍微平坦了一些,卻還是坑坑窪窪,讓人在馬車裡幾乎是暈頭轉向,百里初秋身上有好東西,自然是能夠鎮住一路車馬疲勞,可是其他人卻不太能抵抵得住車馬疲勞。

所以一到縣驛,遊吹雲掏出自己的腰牌印綬給吏員看了看,那吏員差點沒嚇得尿褲子。我的乖乖,那可是司天監的監天,三品大員哎,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官兒呢。

趕緊給車隊安排了最好的房間,最好的食物,到了中午,甚至縣君都親自出現,慰問起這支其實非屬於朝廷官車的隊伍。

但是縣君知道此車隊並非官車,而是隸屬萬寶樓百里家的租佣,只能更加尊敬,姿態愈低了。

也不是說這位縣君禮制有缺,而是本縣實在是太窮了,甚至縣名就是一個“瓊”字。

“鄙人瓊縣縣令田裕林——見過監天大人和百里大小姐。”

臉頰瘦削,但身子筆直的瓊縣田裕林開門見山道:“不知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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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臨本地有何貴幹?”

這位瓊縣縣君也是肉眼可見的窮,也不知是否作秀,他身穿的官衣也是破破爛爛,像是穿了十幾年的樣子。

一路過來,遊吹雲也不是沒有打聽過本地縣君,聽鄉鎮人言瓊縣縣君曾官居正五品,是工部一位郎君,後來告發貪汙而被貶謫至此。

為人剛正不阿,勤於政事,是老百姓稱頌的好官,所以就算是遊吹雲官位比對方高上一大截,卻也慚愧的將田裕林扶起:“晚輩論資格比前輩差了一大截,前輩不必如此多禮。”

田裕林不卑不亢道:“大人乃是司天監仙官,是吾皇近人,權威所在,當得起我田裕林一禮。”

百里初秋聞此人言語,頗有傲意,不由得起了相對之心:“哦?田大人倒是頗有古風,那請問田大人為何對小女子這個白身也是一禮呢?要知道大人是朝廷欽命的縣君,而小女子卻不過是賤商之後。”

那田裕林乾脆回答道:“因為田某對百里大小姐有所求。”

百里初秋和遊吹雲微微動容——因為他是怎麼知道百里初秋是那個百里家的大小姐的呢?這樣一出來就亮刀子一般的機鋒,到底是福是禍呢?

不過這位田縣君果然也是曾經在中樞呆過的人物,他解釋道:“田某雖然遷官至此,但也默默關注時局,與一些好友也有書信往來——萬寶樓大小姐於南方拓展生意,我也是略有耳聞的。”

百里初秋只覺得他越發冠冕堂皇,難道是一個沐猴而冠之輩?不過直覺告訴她也沒那麼簡單。

與遊吹雲對視一眼之後,她也索性直接問道:“那麼縣君大人的意思是——與小女子切商合作,進一步便是在瓊縣設立站點?讓我們萬寶樓引商而入,盤活瓊縣?”

百里初秋說到最後已經是冷笑,天下之大,窮生伎倆,她百里初秋見識得多了,似那等信口開河,張口閉口就要萬寶樓無故貢獻之輩也不在少數。

莫非這看起來正直的瓊縣縣君亦是如此厚顏無恥之輩?

“著正是此意!”

不料那田君竟然真的當面承認了,就沒想過什麼虛與委蛇……

百里初秋氣笑了,你一個窮得不能再窮的瓊縣,有什麼資格本事讓我萬寶樓在此地設立站點?

真當我萬寶樓是慈善機構,是來扶貧的?

“田大人好大的口氣,也是好大的胃口,我想此番話若是轉述於你們南越府府君,那府君恐怕也是左思右想不能理解——以南越府之力尚不能承載我萬寶樓站點,更何況田大人這區區一縣?”

百里初秋這番話是當真不留情面了——當然,她不留餘地也是自信萬分,這個天下不能與她好好說話的人,在南越府恐怕是沒有。

再說了,旁邊還有個便宜監天,小毛孩子游吹雲呢,論官職,這田縣君若是造次,更有理由直接掀了整個瓊縣也不是不可。

百里初秋的底氣和霸道,第一次顯露出來,不過旁邊的遊吹雲沒有說話,他也沒有出言,因為這種言語機鋒他遊吹雲還夠得學,而且他相信百里初秋絕不是那種刻薄之人,而這位田縣君也應該不是表面那般貪獨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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