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鍾滄聽懂了榮故壽的潛臺詞。

是在省人民醫院消化外科的病床足夠緊張的時候,週轉不過來的時候,這些主任就會向急需要治療的病人們建議,順便還賣莞城和圳福兩家第一人民醫院一個大人情。

王鍾滄笑笑,也沒有鄙視。

病床本來就是外科手術醫生的錢袋子,如果外科醫生自己能做下手術,當然不願意這一部分收入被其他醫生分了去。

但如果病人太多,他們還是願意推薦一二,畢竟錢是賺不完的。

攫欝攫欝。而省第一人民醫院消化外科的水平,並不弱。

而榮故壽把這種資源分流的事情說出來,應該是在表態,想告訴他,省第一人民醫院只會專注於搞腎移植,不去加大力度去扶持肝移植。

省第一人民醫院只會保持現在消化外科的現狀。

王鍾滄不怕榮故壽事後反悔。或許會有富豪也為省人民醫院捐款,但這種捐款的力度,肯定是比不上有系統支援的自己。

一旦沒有了捐款,這種慈善平臺就自然是空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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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會面,只是對雙方合作意向進行初步的溝通。具體怎麼操作,有一部分要借鑑圳福市這個肝移植的平臺,但另一部分,還要雙方的行政人員再具體地討論,在政策允許的範圍內,進行嚴密的銜接。

而這一環節的討論,就不是王鍾滄和劉應民要做的事了。

中午,王鍾滄代表富耀集團請劉應民一行人在外面的酒樓裡吃了飯,再將他們送走。

而後,他便鎖上了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微信詢問過趙偉樵現在方便說話後,就撥通了趙偉樵的手機。

“榮故壽的父親,是京都衛生部前任副部長,有不少門生故舊。”趙偉樵很直接地在手機裡點明:“他自己以前曾經是泌尿外科的主任醫生,早年的手術做得不錯,省第一人民醫院的泌尿外科就是他一手帶起來的。”

“劉福海曾經是他帶過的學生,但並不算是很出眾,所以後來透過劉應民的關係,調來了圳福,本來是想讓劉福海撐起圳福人民醫院泌尿外科的,事實上劉福海也確實曾經撐起過,沒想到會出意外。”

“榮故壽對泌尿外科一直很照顧也很看重,也痛恨那些私下裡售賣器官的不法分子,是個能擔責任的人,你可以放心讓他安排的人去處理稽核的資料。當然,必要的監督還是要有的。”

王鍾滄仔細地聽著,琢磨著,很快就笑了起來:“現在,我們的肝移植搞得如火如荼,腎移植即將開展,您說,外省那幾位胰腺炎和膽、心臟、肺等專科醫院,會不會心驚膽顫?”

有慈善基金捐款的專案,肯定是在效率上要超過那些沒有慈善基金捐款的專案。

慈善資助,能在很大程度上吸引一些家境貧寒的病人。

手機裡靜了一靜,很快,傳來趙偉樵的笑聲:“那就要看你們這個捐款平臺能搞到什麼程度。其實,上面對人體器官的移植問題,也是一直很關注的,畢竟我們國家的需求量太大了。”

“不過,這些你應該暫時不用去理會,好好支援肝和腎就行。這個腎移植,國慶之前,應該還搞不起來。怎麼也要等國慶後了,現在他們過來商談,也只是一個意向,還有很多方方面面的環節需要理清。”

王鍾滄頓時樂了:“好啊,說真的,我也不希望這件事太快進行。總要等肝移植的平臺把所有的問題都暴露出來,能一一找到解決的方案,才是最好。”

“嗯。”趙偉樵滿意地道:“聽說目前還沒有發生一起手術事故?這固然是好的,但也不能掉以輕心。必要的時候,可以先停一停手術,讓醫生們好好鞏固和消化一下經驗。他們也是人,不是機器,也是需要休息的。”

王鍾滄遲疑了一下,問:“對了,聽說省裡的監獄最近在組織犯人體檢?”

趙偉樵這回就輕笑了起來:“嗯,其實監獄裡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組織犯人進行體檢,算是他們固有的一個福利。這不僅僅是為了你的捐款專案。因為人多,體檢結果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出來,我們也算是對犯人的身體情況進行一次較徹底的摸底,以後好辦事。”

“不光是對犯人,本省也會通知省內的所有事業單位和國頭的企業單位,進行一次大規模而徹底的免費體檢,將這一部分人的身體情況進行一次摸底,說不定也能成為器官捐助的來源。”

“當然,這本來就屬於單位的一項福利,只不過是大家分批的、集中的在這段時間來搞,好統計。”

得,這就是執一省之內政的官員所考慮的事情。

王鍾滄若有所悟,感覺自己又學到了一點點。

縱觀全域性,立足重心,向四方幅射。

再說,人體器官捐贈,本來就不是普通的正常人會考慮的事。除非是家中確實是經濟困難,一般人誰願意自己體內少個器官?

只不過現在的科學技術還沒有發達到能人造器官的程度。或許有些國外私人研究院研究出一定的成果,但始終還是有很多的隱患和副作用、限制,不能大規模的推廣。

巘戅頂點巘戅。想到這裡,王鍾滄又笑著搖搖頭。

這不是他現在要考慮的事。

“對了,趙叔,關於太沅集團汪明軒涉嫌指使左家人詐騙的事,您那裡有新的訊息嗎?”王鍾滄又問。

“你知道的,汪明軒頂多只能算是出個主意,定不了他的罪。”趙偉樵倒也不掩飾:“真正該被定罪的,是左家人。”

王鍾滄微微點頭:“我還聽說,汪明軒的老婆在和他鬧離婚。”

“已經離了。財產分割好了,只是還沒有公佈。汪明軒在太沅集團的股份所佔不多,變動應該是不到5%,不需要公示。”趙偉樵感嘆道:“他這一跤,跌得相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