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乾州廳。

前來當地宣告朝廷政策的小吏訕笑著看著當地頭人陰沉的臉色,雙腿直哆嗦。

進山和苗人土司交涉這種苦差事向來只有衙門裡的倒黴蛋才會去幹,因為往往這些土司不是那麼的講道理,如果哪裡惹的他們不高興,雖然不至於一怒之下殺了你,但是絕對沒你好果子吃,挨兩巴掌都是好的。

而今,在湖北白蓮教大起義,湖北州縣賦稅被分攤到湖南州縣身上的情況下,前來與這些苗人土司交涉就變得更加兇險了。

府城裡的老爺只需要動一動嘴,而他們卻要親身實地的來到窮山惡水間,將那些土司看不懂的而且對他們來說難以接受的文書一五一十的講述出來,這種危險程度,掉腦袋的可能大概五五開吧。

“嘰裡咕嚕!阿木!”

果不其然,當一臉沉重之色的土司聽完翻譯的解釋後,怒不可遏的把叼在嘴裡的煙槍敲在桌子上,一腳踹翻了前來宣讀湖廣總督常均命令的小吏,接著便是一番令人難懂的苗人語言。

不過從每個人的臉上就能看出,這事對他們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不要,饒了我吧!我就是個傳話的,放了我,放了我啊!”

小吏被抬起,在一眾苗人漢子簇擁之下,被重重扔到了冰冷潮溼的石板上。

而很快,整個寨子裡的人就全都出來了,他們聚集在寨子的廣場上,聆聽著土司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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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個小吏?

早已被一棍子敲暈,五花大綁的吊在了一根長杆子上,苗人土司說完話後,親自將小吏脖子抹開,就這噴射出來、冒著熱氣的鮮血,整個山谷間響起屬於苗人的怒吼。

憤怒如同瘟疫一樣傳播開來,僅僅三五日間,包括永綏廳、乾州廳、鳳凰廳在內的整個湘西的苗人全都暴動了,面對強壓在他們頭上難以承擔的賦稅,再加上今年異常寒冷的天氣,這些早就對滿清民族壓迫政策不滿而耿耿於懷的苗人,舉起了手中的苗刀和火槍。

湖南苗人起義了!

苗人有百萬之眾,而湘西苗人雖然不多,只有二三十萬,但是一朝舉事,訊息傳到周邊各省,瞬間得到了許多苗人寨子的響應支援。

而他們也非常聰明,奪取三廳之地後,沒有立即向東朝湖南腹地進攻,反而是朝西攻打靠近他們的貴州松桃廳和銅仁府,貴州才是苗人的大本營,聽聞湘西苗民動作,貴州、四川、廣西、雲南等地苗人紛紛躁動起來,在湖廣總督常均的神奇操作下,整個大西南一下變得不再安穩,顯得暗流湧動起來。

儘管這些義軍勢力的發展大有欣欣向榮的態勢,可他們對處於江西境內,目前剛剛遭遇了一場大敗的奉天軍來說,卻沒什麼幫助。

“大將軍,張兆潘在南昌擊敗了秦將軍,現在已經在進賢和南贛總兵合兵一處,總兵力一萬兩千餘人,眼下已經逼近餘干了。”

鄱陽縣中,朱朝先剛喘息沒兩天,大敗的連鎖反應接連出現。

先是接到了九江方面秦元年送來的報告,說明了之前他們的動向以及在南昌戰敗的原因,之後就是張兆潘緊追不捨,抵進餘干了。

“大戰在即,速速調秦元年回援,九江只留少量兵馬守衛,必要時刻可以放棄。”

“務必抵擋住張兆潘這次進攻,不然我們在江西將無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