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八日,廬州,滁河沿岸。

一個騎手正騎著駿馬飛速賓士,目標向東,身上穿著打扮則是清軍綠營裝扮,而騎手身上汗流浹背,臉上紅彤彤的,邊騎還邊朝四周張望,一臉的驚弓之鳥。

“呼哧呼哧!”

這蒸籠一般的天氣,別說是馬了,就是人都受不了,沒過一會兒他便停了下來,催著馬到河邊喝水,自己也抽空洗了把臉。

只是剛一抬頭,就聽見“嘭”的一聲,綠營騎手腦袋一縮,摸了摸還完整的腦袋後,他長吁一口氣,只是,他的馬沒了。

“慘了!”

一聲哀嚎,從不遠處的草叢中飛快跑出幾個奉天軍士兵,舉著火槍對準那人,接著,就將他擒住了。

含山,奉天軍駐地。

朱朝先緊急召集了馬括朱朝越朱移山等人,他收到了一封來自安慶方面的密報。

“高晉和容保忍不住,終於要動了。”

“他們派了人去安慶,讓安徽巡撫和著江西的九江總兵一起,從安慶出兵,威逼蕪湖,而他們自己,則是要準備直逼當塗,應該是要把我軍趕到江北去。”

朱朝先指著地圖上的安慶、九江和江寧說道,最終目光停在了太平府。

馬括一揚拳頭,直言道:“幹!大將軍,上次容保被咱們殺的大敗,現在不過才過了半個多月,他便又敢再來?”

“應是乾隆老兒給他的壓力,現在北方白蓮教愈演愈烈,我們又擋住了湖廣向江南運糧的路,江南告急,乾隆怎能坐得住?”

說話的是朱朝越,他對著地圖分析道,奉天軍現在據有的和州太平府一帶,正是長江要道,從上游巴蜀地區和中游湖廣地區的糧食,木材以及各種資源,想要進入江南地區是務必要經過這裡的。

而奉天軍在馬鞍山修築城堡,封鎖江面的舉動更是撥斷了高晉心底的最後一根弦,即使他還要應對黃河受災的大批災民和江南地區因糧道被截斷而上浮的糧價以及動盪的民心,高晉也要再度出兵了。

“父親,要不兩面出兵,父親鎮守含山,我與馬將軍各領東西一軍,迎戰韃子?”

朱朝先聞言微微皺眉,他看著地圖,嘴裡問道。

“清廷的兵力如何?除江寧與安慶方向有敵人外,可有其餘增援了?”

朱朝越翻看著手上的彙報:“江寧方向約莫是五千人,還是之前一戰的軍隊。”

“容保沒調兵來?”

朱朝先微微一怔,按理說七千五百人的大軍都沒能從自己手中討到什麼便宜,這次再來,應該是有更多的人馬才敢來,沒想到竟然還是原先一戰剩下的人。

“淮安自揚州,大將軍一掘,便有三百萬人遭災,如今大將軍據有和州與太平府,湖廣稻米豐收不得進入江南,往年這個時候江南的糧食已經見底,聽前半載江南盛傳有人做妖術剪辮子,人心浮動,高晉容保怕是手裡的銀子都去買糧發糧,穩定物價了。”

身為江南大儒,戴震對江南的熟悉程度可謂是奉天軍中最高的,他一針見血,直接指出了江寧城中最高決策層高晉和容保迫在眉睫的問題。

“安慶方面,暫時不清楚具體人數,不過安慶總兵麾下的兵馬,絕不超過兩千人,至於九江總兵應是同理。”

朱朝先捏著下巴,閉目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