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砂血》

雨,嘩嘩啦啦的下著,順著青黑的瓦當滴落,匯入水道,幾絲寒意讓這夏天不再那麼炎熱。

路上行人打著油紙傘,給寂寥的小鎮添了幾分生機。

這雨已經下了三天了,朱兒帶著丫環翠兒,倚著欄杆,看著爹爹和幾個叔叔談事情。

“朱先生,這事您決定了嗎?”穿著黑衣的一位中年儒士慢慢品著茶,話裡話外卻充滿了冷意。

“趙夫子,恕難從命。我朱家不過是臨越城一個小富之家,詩書傳家,哪裡有傳說中的仙人秘典《九玄真籙》。您,找錯人了。”朱老爺年方三十五,臨越城朱家老爺,家財萬貫。此刻,他正一臉緊張的看著客廳內的幾個人。

“哈哈哈哈哈。當年九玄真人朱子涵縱橫天下,與計緣真人為摯友。你作為他的後裔,怎麼可能沒有《九玄真籙》。聽我一句勸,十萬兩黃金不少了,有的東西,不是你能染指的。”那趙夫子笑了笑,低著眉說道。

朱老爺面色一白,苦澀道:“我們朱家,真沒有啊。”他一想起三天前,這群黑衣人手持玉京山密令,彈指間就將他朱家護院全部打殘,就不由得心驚膽戰。他派人去找臨越城縣令,誰知道一向和他關係良好的縣令竟然閉門不見,可見這群人的背景是何等驚人。

“哼!最好是沒有。”趙夫子盯著朱老爺看了幾眼,隨後拂袖而去。

看著那幾個人離開朱府,有些乏了的朱兒揮了揮小手,跑入客廳抱住了她的爹爹。朱老爺保養良好的手慢慢撫摸著朱兒的臉蛋,久久未言。才七歲的朱兒並不懂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那些人來了之後,父親就鬱鬱寡歡。

雨點點滴滴,逐漸小了。朱兒拉著家丁,嘻嘻哈哈的去找樂子去了。朱老爺看著女兒遠去的身影,喃喃道:“這風雨,何時是個頭啊!”

臨越城最出名的客棧是居安小築,與寧安縣計緣真人舊居居安小築同名。

此時,客棧天字一號房裡,趙夫子幾人正襟危坐,擁著坐在上首的一個少年。

那少年不過十來歲,但眉目間隱約可見幾絲陰冷,他眼裡透著冷漠,手指輕輕敲著桌子。

“陸壓公子,那朱家還是不肯承認他們有《九玄真籙。》”趙夫子語氣裡帶著幾絲恭敬,絲毫沒有在朱家時的豪橫。

“殺。”趙夫子口中的陸壓公子自顧自的喝著茶,良久,他才吐出了這麼一個字。

趙夫子聞言愣了一下,隨即連聲答應,他可是知道的,這位陸壓公子年紀雖小,但是心狠手辣,死在他手裡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

蝴蝶在庭院裡飛舞,朱兒拿著把團扇,正樂不可支的撲著蝴蝶。

“朱兒~朱兒~”

朱兒回頭一看,只見她的孃親正帶著幾個小廝僕婦,站在花園旁笑盈盈的看著她。

“孃親~”玩得一身熱汗的朱兒撲進孃親懷裡,親暱的撒著嬌。

“乖女兒,娘有事給你說。”孃親拉著朱兒走進廳堂,僕婦正圍著藥爐搗鼓著什麼。透過孃親的臂膀,朱兒依稀看見小廝放了幾隻守宮在藥爐裡。

“你是女孩子,以後就是相夫教子。對於女孩子來說,最重要的是……”

孃親絮絮叨叨的說了好的好的,年幼的朱兒什麼都沒記住。晚飯時,她的手臂上多了個紅點,孃親說,這個是守宮砂。至於什麼是守宮砂,朱兒不知道,她只知道,這個紅點點很重要。

……

雨,又佈滿了臨越城的天空,夜色溫柔,卻難見星光。

“殺!”

“快,找到那東西。”

火光,殺聲,雨聲,血影,讓這雨夜分外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