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過程裡,塔利姆的母親眼睛紅腫,幾次欲要開口,卻泣不成聲,他的父親頭髮花白,神情憔悴,僅是站著,都有點顫顫巍巍的感覺。

場景映入眸子,克萊恩微仰腦袋,閉上了眼睛。

等參加葬禮的人相繼離開,他才走了過去,彎下腰部,將手裡的素白鮮花放置於同類之上。

對不起……

他在心裡默默道了一句。

站直身體,退至一邊,準備離開時,克萊恩發現記者邁克和外科醫生艾倫靠攏了過來。

“真是讓人遺憾啊,我完全沒想到塔利姆竟然,竟然會,哎……”邁克表情沉痛,未能說完。

一貫冷冷淡淡的艾倫摘下眼鏡,擦了擦眼角,低聲嘆息道:

“他是一個熱情的傢伙,不該有這樣的結局。”

“是啊,他本來有希望擺脫他爺爺留下的壞名聲的。”克萊恩附和了一句。

就在這時,他看見一道穿厚重黑裙,戴遮臉面紗的女性身影走向了塔利姆的墳墓前方,手裡同樣捧著一束白色的花朵。

克萊恩不甚在意地移開了視線,只剩餘光瞄著那邊。

那女子彎腰放花,露出了戴黑紗手套的左掌。

她左掌的小指位置,一顆藍色的寶石隱隱約約呈現了出來。

克萊恩的頭皮一下發麻。

他整個人都在發麻。

這到底是誰?

類似的感覺並不陌生,頗有經驗的克萊恩立刻藉助“小丑”的能力,控制住了臉部的表情和身體的輕微顫慄。

他柔和但不急促地將視線收回,讓剛才的隨意一瞥沒有表露出過多異常。

“哎,塔利姆是如此年輕,他甚至還沒有結婚,沒有孩子。”克萊恩順勢感嘆了一句。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句話能讓他看到獻花女子時的微妙反應有足夠合理的解釋:從與塔利姆有一定關係的女性聯想到了對方的婚姻和家庭情況,聯想到了朋友是英年早逝,於是悲不自勝。

“是啊,其實以他的年紀,四五年前就應該結婚了,可惜的是,他祖父的事情給他留下了極為強烈的心理陰影,一直排斥著婚姻,直到最近才有好轉。”記者邁克附和著嘆息道。

這個時候,狀似正常的克萊恩背後就彷彿有一叢叢荊棘在深深地,緩慢地插入他的面板和血肉,讓他的精神高度緊繃。

那名左手小指戴藍寶石戒指的黑裙女子直起身體,沉然環顧了一圈,然後在兩名侍女的陪同下,安靜地離開了塔利姆的墳墓,向著遠處漸行漸遠。

呼……

克萊恩無聲鬆了口氣。

他背後被刺著的感覺迅速化為了冷汗。

她究竟是誰,為什麼要來墓前獻花?

塔利姆的戀人?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啊!

要知道那個女士可是一位半神啊!

一位半神怎麼可能會喜歡普通人,這可不是。

就算這個女士真的和塔利姆在一起,那麼也一點有什麼目的,就像奧爾薇婭一樣……

想到這克萊恩的眼神暗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