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二嬸正要詢問,卻又聽見一道中年婦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黃大娘,咱們這樣是不是太慢了?我看乾脆一把火把她們的房子直接都燒了算了!”

又有個婦人質疑道,“別吧?現在天乾物燥,要是她們房子燒著了,連累咱們怎麼辦啊?”

“去把她們房子周圍的枯枝樹葉全部清理乾淨,鐵鍬往下挖三寸,圍出一個圈來,我就不信還能把周圍的房子燒著了!”

黃老婆子用柺杖敲著地面,五官緊繃著,似乎醞釀著極大的怒意。

“這樣的狐媚子不除,留在咱們村裡,早晚是個禍害,等著她把全村的老少爺們都給染上嗎?燒!現在就燒,先燒房子再燒人,我要親眼看著這兩條狐狸精化成灰,再不能害人!”

“等一等,我們……我們真的不是什麼狐狸精……我也沒有不守婦道……”

被綁住了手腳的楊寡婦努力翻身跪在地上,眼淚無助地淌了滿臉,火光下,原本姣好的面容現在散亂分佈著丘疹與水泡,看著格外滲人。

“求求你們,就算你們要燒也只燒我吧,放過我的孩子,她還這麼小,根本就不懂事的,你們怎麼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她被燒死啊……”

“娘,你別哭,別哭……”

小小的鼕鼕還不知道即將要發生的是什麼,她只知道她和孃親正在睡覺,忽然就有一大群人闖了進來,扯著孃親的頭髮,揪著她的衣領,將她們拖到了這裡。

她想用小手擦掉楊寡婦臉上的淚,卻發現手被綁的很結實,動彈不得,只能用臉頰去蹭她臉上的淚珠,“娘,鼕鼕不怕,娘也不怕……不哭,不哭……”

“嘖,沒想到這孽種還挺懂事的。”江二嬸低聲道,“只是可惜,攤上了這麼個下賤不要臉的娘,自己也成了個小賤皮子,唉,死了就死了吧,下輩子爭取投個好胎!”

楚沁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將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楊寡婦和鼕鼕的臉上。

髒病晚期的確會蔓延到面部,但出現的應該是豌豆大小,銅紅色的結節,可這對母女臉上出現的分明是水腫性的丘疹和紅斑,與髒病的症狀截然不同,倒更像是……

“呵!果然是兩條有點道行的狐狸精,學人還學得真像!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騙過我了嗎?”

黃老婆子重重地將木柺杖敲向地面,嚴厲的聲音如若洪鐘,“來人!給我燒!”

兩個身強力壯的婦人按住了她們母女倆,楊寡婦拼盡全力掙扎著,聲嘶力竭,“要燒就燒我!放過我的孩子!不要燒我的孩子!求求你們……”

楚沁已經大概猜到了這對母女所患的真正疾病,只是她並沒有完全的把握,若是貿然站出來,這些人未必會聽她的,要是引火燒身,她豈不是又要再死一次?

眼見著那火把越來越近,楊寡婦終於絕望了,她緊緊靠著鼕鼕,兩個人的額頭相抵。

“鼕鼕,對不住,是娘連累了你……”

算了,來不及多想了,楚沁正要衝出去,遠處卻突然傳來了一道響亮的聲音。

“慢著!你們不能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