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就喜歡唸叨,楚姑娘,你可不要介意啊。”

齊老頭收起了眼中銳利的光芒,又變成了那個笑眯眯的老好人,將手中那一兩銀子塞到了楚沁的手中,“拿著吧,這是你應得的,老夫回去休息了,你多放一天假,後天再來吧。”

說罷,他揚長而去。

楚沁握著手裡的銀子,忽然覺得有些燙手。

這齊老頭,一邊用言語敲打她,一邊用銀子賄賂她,他真的是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僅僅只是因與江霜寒的父親是故交,才會如此照顧江霜寒,甚至愛屋及烏地教導她嗎?

楚沁滿腹狐疑地回頭望去,卻發現齊老頭早就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

算了,楚沁暗自搖搖頭,不多想了,再想下去,她的頭都快炸了,還是趕緊回家睡覺吧,這兩天都沒見到江霜寒,也不知道他從縣城回來了沒有。

楚沁一路加快了腳步往家裡趕,然而江霜寒並不在家,她也管不了那些了,原本還想喝一包安神藥睡到大天亮的,結果身子一挨床就昏睡了過去,安神藥反倒用不上了。

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臨近傍晚,夕陽西下。

她推開房門,正準備出去弄點吃的,忽然看見男人修長的身影站在院中,手執彎弓,弓弦已經繃緊,竹子削成的長箭正對著院牆,嗖地一聲竄出,留下一道殘影,而後釘在了牆上。

男人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動作,挺直的身板猶如翠竹。

楚沁愣住了,半晌才開口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才,你在睡覺,所以沒有叫你。”

男人繼續研究著手中的彎弓,腳邊還散落著一些奇怪的東西,像是捕獵物用的陷阱,而且看起來很新,像是男人自己做的。

楚沁不禁狐疑,“你要上山去打獵?”

“嗯。”江霜寒頭也沒抬,“家裡許久不見葷腥了,我準備上山去打幾隻兔子。”

“可是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楚沁委婉道,“你現在上山,若是受了傷,那你之前的休養就全白費了。”

“無妨,礙不了什麼事。”江霜寒一幅不甚在意的模樣,“野兔半夜活動頻繁,所以我要趁夜上山,提前跟你說一聲,不必擔心。”

“……”

這個口是心非的傲嬌男人,才不是為了什麼葷腥呢,準是要打野兔去賣錢好交報名費。

真是的,想要銀子跟她說不就好了嗎?為了面子,連身體都不顧了!

楚沁心裡冷哼一聲,但表面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笑道,“那我先去做飯了,你吃口飯睡一會兒再走吧,省得夜裡犯困。”

江霜寒悶悶地嗯了一聲,低下頭繼續削竹箭,夕陽如火般的光芒灑在他的身上,稜角分明的臉上,漆黑的瞳眸帶著少年獨有的執拗與倔強。

楚沁搖了搖頭,抱著柴進了廚房,很快炒好了兩個菜,又燉了一鍋湯,分成兩碗。

她透過半掩的廚房門,看向院子內毫無察覺的江霜寒,不動聲色地拆了一包安神藥,倒在了江霜寒的那碗裡。

這東西是她自己配的藥方,沒什麼奇怪的味道,也沒有副作用,只是吃了後會睡得沉一些。

她若無其事地將飯菜和湯端到了餐桌上,然後清了清嗓子,回頭到院子裡叫江霜寒,“飯已經做得了,快進來吃吧!”

江霜寒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起身來到了餐桌旁,看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心裡不禁有幾分恍然。

以前的她十指不沾陽春水,如今竟也能做出像模像樣的飯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