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江二嬸就將楚沁領到了家裡。

籬笆圍成的小院,散養著雞鴨,泥土瓦房雖然不算新,但至少看起來還挺結實,不像家裡的好像風一吹就能倒似的。

而這一切都是託了江霜寒的福,因為這房子原本應該是分給他的。

只是他這個人清冷出塵又格外倔強,不屑於因爭家產而鬧得很難看,才住在那家徒四壁的破房子裡。

江二嬸也自知理虧,沒敢吭聲,只訕訕地笑著,將她帶到了廂房。

還沒等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產婦的哭喊聲,堪稱慘絕人寰,就連圍觀的眾人聽了都忍不住打一個寒顫。

這哪裡是生孩子?受大刑都沒她叫的這麼慘啊!

楚沁撩開門簾,對著江二嬸囑咐道,“要乾淨的毛巾、熱水、剪刀,一會兒玉蟬來送藥,記得放她進來。”

江二嬸忙不迭地點頭,楚沁這才放心地進門。

“啊……李嬸,你輕點,疼啊!疼!”

“哎呦,哪個女子生娃不疼的?你忍忍就好了嘛!我不用手把孩子推正過來,你怎麼好生啊!而且你這孩子要是再生不出來,我就得用手幫你拽了!到時候更疼!”

楚沁剛快著步子走到裡屋,就看見穿著藏藍色布衣長褲,面板黝黑,臉上皺紋滿布,飽經風霜的婦人正在用力推產婦的肚子。

“快住手!別再推了!”

楚沁急得皺緊了眉頭,幾步上前,握住了那婦人的手腕,“你這樣不僅不能幫助胎兒轉正,還很有可能引起臍帶繞頸的!”

“什麼繞頸不繞頸,還輪得到你個黃毛丫頭來教訓我?起開!”

穩婆想掙開她的手,卻不想竟是徒勞,不禁急了,“江家媳婦,你是不是瘋了?這邊在生孩子,你再耽誤下去可就是一屍兩命!”

“我若讓你再繼續下去,那才是真正要一屍兩命了。”

楚沁冷冷地甩開她的手,半蹲下身子,蹲在產婦的床前,握住了她的手。

“你叫雙兒是不是?你能聽到我的話嗎?我是你婆婆請來為你接生的。”

說著,她檢查了一下,宮口已開,胎兒的腳也出來了,但雙兒雙眼渙散,分明是已經疼得沒力氣了。

胎兒的頭圍比臀圍更寬,就算穩婆硬把胎兒拽出來,到時候頭也很容易卡住,那就更危險了,所以不能用蠻力,必須先讓胎位正過來。

穩婆卻還不甘心地叫嚷著,“哎,你這個人胡說八道什麼?江二嬸她傻了,請你個黃毛丫頭給人接生?你生過孩子嗎?”

“要是隻有生過孩子的人,才能給別人接生,那第一個生孩子的人,豈不是無人能管了?”

穩婆被她說得愣了一下,正好江二嬸將準備好的熱水、剪刀和毛巾送了進來。

穩婆立刻拉住她的手腕,趾高氣昂道,“江二嬸,你什麼意思?請了我,又請這個黃毛丫頭,怎麼,你就這麼看不上我,要當眾讓我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