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看他不說話,以為他害羞,便自覺地去找乾淨的褲子。

這原身家裡其實不算太窮,只是她也太自私了點,自己的衣裳一大堆,江霜寒的衣裳卻只有那麼兩件,且一看就是舊衣,穿了好幾年了。

看來她還得多賺點錢給江霜寒換兩身衣裳,不然就穿這個去考試,也太沒面子了。

楚沁找了一條鴉青色的褲子,顏色較深,弄髒了也看不出來。

江霜寒一直盯著門口,看見她走到了自己的身邊,臉上的紅意越發明顯。

楚沁把他當病人看,自然不覺得有什麼,動作輕柔但又利落地扯下了原來在懸崖邊滾過髒兮兮的褲子,然後將乾淨的換了上去。

也就躺在床上幾天,男人原本結實的肌肉就變得有些鬆垮。

楚沁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心裡盤算著要如何儘快幫男人恢復,不然半個月後的鄉試,他就算能參加,恐怕也會因為身上的傷而落選。

江霜寒一直不動聲色地盯著她,雙手緊緊攥住了身下的床單,幾乎要揉皺成一團。

拽著褲腰到胯骨的時候,男人猛地扯住了她的手,用力到指節泛白,“我自己來。”

楚沁下意識瞥了他一眼,好傢伙,男人的臉頰一片緋紅,紅得像能滴出血來。

男人該不會是以為,她是趁他生病,在故意輕薄他吧?

楚沁也有點不好意思了,將那一套的鴉青色上衣也拿了過來,遞給江霜寒,“你手沒受傷,上面的就你自己穿吧。”

江霜寒悶悶地應了一聲,將衣服穿上,而後低頭繫腰帶。

骨節分明的十指很是靈巧,不大一會兒就係好了。

楚沁忽然覺得喉嚨有些乾渴,給男人換了藥和竹簾後,就到水缸旁,舀了一大瓢水咕咚咕咚喝下,才覺得心裡的那股燥熱平息了下去。

日近西山,天快黑了,村民們扛著鋤頭慢悠悠地一邊閒聊一邊往家走。

小院離田埂很近,此刻又開著窗戶,正好能聽見外面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只是屋子裡的空氣好似凝結了一樣,兩人相對無言,氣氛分外沉重。

“那個……咳咳……”

楚沁清了清嗓子,“齊大夫找我有事,我去草堂一趟。”

還不等江霜寒問,她就一溜煙跑沒影了。

男人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那老頭子一天天找她能有什麼事?真是撒謊也不會找個好點的理由,就這麼不想跟他待在一個房間裡?

楚沁走在田埂上,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心裡暗自覺得一定是有人在背後罵她。

路上碰見了幾個村民,熱情地跟她打招呼,她雖然都沒什麼印象,但也都禮貌地回禮。

等到了草堂,天都快黑了,楚沁原本沒什麼藥要買,只是隨便找個理由,不過現在來都來了,她便走進了草屋,打算再買兩副自然銅散,順便看看玉蟬怎麼樣了。

然而今日站在櫃檯前的藥童卻是個生面孔,之前楚沁在草堂接生的事傳的沸沸揚揚,那藥童也認識楚沁,態度很是恭敬,“您要買什麼藥?”

楚沁心裡不安,想起玉蟬之前在竹林說腹痛,便禮貌地詢問道,“不好意思,我想問問,你們這有個小藥童叫玉蟬的,平日裡不是她在這兒嗎?怎麼今日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