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不禁有些焦急,正無頭蒼蠅似的亂竄,忽然,竹子一陣搖晃,一個虎頭虎腦,看起來有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冒出了頭,圓圓的大眼睛滿是詫異,“咦?這裡怎麼有人?”

“哎,小姑娘!”

楚沁連忙迎了上去,看著她穿的衣裳又覺得有點眼熟,眯著眼想了想,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玉蟬?”

“哎?是你?”

玉蟬睜大了圓圓的眼睛,面露驚喜,“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採些野物,沒想到迷路了。”楚沁懊惱地撓了撓頭,“你若是認識路的話,能不能幫忙帶我出去?”

“當然可以。”玉蟬伸手指著她來時的方向,“那邊就是師父的草堂,我原本是想來採草藥的,既然你迷路了,那我就先帶你出去,一會兒再回來採藥吧。”

“你要採藥?”

楚沁將身後的揹簍卸了下來,“我剛才也採了一些,你看看有沒有你需要的,省得你再來回跑一趟。”

玉蟬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低頭扒拉了一下蓋著揹簍的麻布,眼前一亮,撿起其中的益母草,“你在哪裡找到的?我怎麼來了好幾次都沒看見?真是太巧了!”

益母草可活血祛瘀,調理經水,楚沁輕輕蹙起眉頭,“你……葵水來了?”

玉蟬愣了一下,臉頰騰地通紅,似乎被楚沁的直白驚到了,半晌才結結巴巴道,“還沒,只是快了……有……有些腹痛,所以想找這藥試試。”

“有沒有找大夫把過脈?”楚沁繼續追問道。

玉蟬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師父從不為女子治病,即便是我也一樣,城中的大夫診金又太高,所以一般我都是自己找醫書,自己給自己醫治的。”

楚沁的眉頭皺得更加緊了,“那村子裡的婦人如果得了病怎麼辦?”

玉蟬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應該是去城裡找專門醫治婦人之症的大夫懸絲診脈吧,反正村裡人都知道我師父不治婦人,村裡的婦人生了病也不會找他。”

楚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兩人邊走邊聊,越聊越投機,山風清涼爽快,很快就吹走了一身的暑熱。

終於,前面不遠處就是草堂了,她拿出揹簍裡的益母草,隨便用草繩一捆遞給玉蟬,“給你。”

“多謝。”玉蟬衝著她笑了笑,指著旁邊下山的路,“我若沒記錯,你家與我師父的草堂應該不是一個方向,你從這裡下去,沿著田埂走,或許會更近一些。”

“好。”

楚沁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竹林裡,才轉頭一步一步小心地挪下了山。

烈日當空,明晃晃的日頭照的人眼前發黑,或許是太熱了,稻田裡的秧苗插完了大半,村民們就回去吃飯了。

楚沁遠遠一望,就看到不遠處有幾塊田裡一片光禿禿的,想必就是自家的田了。

江霜寒是秀才,有土地免稅權,而且村長看他爹孃去得早,吃百家飯長大的,又有功名,所以格外照顧他,把村裡最好的幾畝良田分給了他。

往日裡,這時候江霜寒也是要下田幹活的,只是今年他傷了腿,不能下田,否則會落下病根,但是田也不能荒廢,不然今年他們怕是要餓死了。

楚沁默默把這件事記在心上,而後加快腳步,很快穿過了稻田,到家門口的時候,卻發現院門開著,江霜寒坐在石碾旁,手中的長劍在細軟的棉布擦拭下,泛起凜冽的寒光。

“哎?你能起來了?”

楚沁有些詫異,看來這習武之人,身體底子就是好,昨天才剛喝了一帖藥,竟然今天就能起床了。

江霜寒緊盯著她,手下動作不停,略顯蒼白的面色有些許陰沉與疲憊,“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