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安看她一直盯著自己,卻又不肯說話,心裡直發毛。

而蘇子寧卻在內心中吐槽到:憑什麼看我的時間是最短的,論相貌我也不比他差。

但是此刻卻沒有人在乎他的那點小心思。

蘇闌的腦子飛速思考,想著現在的局面是否還有破解之法。

最終,他謹慎得出了一個結論:現在的局面是個死局。

打量了片刻後,雲端月似乎還是沒有想明白,於是她皺著眉頭,伸出如玉般纖細嫩白的手指,掐指算了一番後才舒緩了眉頭,說道:“難怪你們身上帶有一絲微弱的龍氣,原來祖上跟武宗皇帝有些瓜葛,但我要找的人肯定不是你們,你們三個都太弱了。”

說完就自顧自地走出了酒樓,眼看就要走出大門,三人心絃一鬆。就在這時,雲端月回頭看向他們,三人心絃頓時又是一緊,但云端月只是淡淡的說到:“刀不錯,不過給你用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一炷香之後,三人才終於可以行動自如,但都汗流如注,不約而同地大口大口喘著氣。

在巨大的危機發生之時,人們往往會忽視危機中的細節,只慶幸自己的平安,而在事發之後才會回憶起剛才的細節。

“剛才真是太危險了。”蘇以安癱坐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面,“不過闌叔,她最後說的刀不錯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說咱家的這把破柴刀?”他指了指在一直籮筐中靜靜躺著的柴刀。

蘇闌臉色蒼白,勉強的笑著說道:“我哪知道,我就說這把祖傳的柴刀不一般吧,回頭我要把它供起來。”

隨即扯開話題說道:“不過易安,這姑娘為什麼總是盯著你看?難不成是你在什麼時候欠下的風流債沒有告訴我們?如果是這樣,我可保不了你。咱蘇家的老爺們,最好的品質就是敢做敢當。向當年你闌叔我那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沉默許久的蘇子寧突然插嘴問到:“爹,會不會跟易安的身世有關?”

氣氛又一次陷入到一種詭異而尷尬的境地。

蘇易安雖然從有意識起便住在蘇闌的家裡,但並不是蘇闌的兒子。

關於他的身份一直是這個家中的禁忌,蘇闌對此一直諱莫如深,從不肯輕易談起。

小時候,蘇易安還專門為這事與蘇闌大吵了一架,好幾個月都不跟他說話。

蘇闌面色沉重,思考了許久,以從未有過的認真語氣說道:“易安,我從未和你談起過你的身世,是因為你的身上蘊含著一個天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不能輕易讓你知道否則會對你不利,但這件事如果真的和你的身世有關,那看來麻煩已經自己找上門來了,我們躲不掉了。如今我們必須快點回村,村裡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剛剛發生的事在城裡引起了軒然大波,劉員外發現自己的唯一的兒子竟然變成了半人半豬的怪物,氣地暈厥過去,等到清醒後立刻到衙門叫縣太爺糾集了全部官兵,誓要拿下妖女再將其大卸八塊以解心頭之恨。

三人在官兵到來之前快速收拾了一番後,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蘇家村。

三人離開後的不久,一仙居的屋頂,一個身穿碧綠道袍,頭上長著三千青絲卻看不清模樣的道人望著三人回村的背影,喃喃自語道:“潛心安排了這麼久,好戲終於要上演了。”

其實道人從頭到尾一直都在暗處偷偷觀察著一切,不過即使是雲端月這般的天之驕子,亦是沒有發現他。

………………

一路上,蘇子寧都顯得沉默寡言,今天的事給他帶來了巨大的衝擊,他沒想到本是一家人開開心心吃一頓飯,竟以這種方式潦草收場;更沒想到的是與自己一同在同一屋簷下生活了十幾年的蘇易安,其身世居然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想著想著夜便深了,時間在三人匆匆的腳步之中流逝,月亮依舊披著紗,只有兩三顆星星,在天空中若隱若現,照著他們回村的路。

馬上就要到家了,離著村子就只有幾百米路。蘇闌心裡想著。他小心埋藏了十幾年的秘密,竟會因一場突如其來的吃飯風波而公佈,也許這便是天命吧。

三人只管自己埋頭走路,林子裡的蟬吱吱的叫著,把氣氛襯托得更加深邃幽靜。

猛然間,蘇闌好像發現了什麼,抬起頭朝四周警惕地看了看。

不對,平日裡,村子雖然人口稀少,但絕不應該如此安靜。而且從剛才靠近村子開始,四周的空氣都飄散著淡淡的血腥味。越靠近村子,這種味道就越是強烈,村子裡一定發生了什麼。

蘇闌從背後的竹筐裡掏出菜刀,緊緊的握住,並謹慎地吩咐到:“子寧,易安,村子裡情況不對,你們到我身後來,如果有情況不用管我,直接往回跑。”

話音剛落,蘇闌看見北村的中心冒起一股焦臭的弄煙,隨著濃煙漸漸升空,北村的方位散發出耀眼的火光,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一隻羽箭突然從南村的方向飛速向蘇然三人射來,由於速度之迅猛,羽箭帶出一條殘影,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常人根本無法避開。

說是遲那時快,蘇蘭揮動著手中的柴刀,不偏不倚的劈向了箭身,把羽箭劈成了兩半,斷箭調轉了方向,射在道路兩旁的泥土中。

“呦,小小一個村莊,既然有未濟境中品的強者,看來這次我們是找對地方了。”一個粗獷的聲音從弓箭射出的方向傳來,隨即從村中走出一個帶著獨眼眼罩的絡腮鬍男人。後跟著一個矮小男人和一個光頭。

蘇蘭一邊保護著身後的兩個孩子,一邊面對著三人,雙手持刀與他們對峙道“你們是誰?”

光頭的男人擦了擦自己染血的寶刀,獰笑到:

“我們?我們是打家劫舍的馬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