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澹臺肆的童年

沈夙璃坐在那裡如坐針氈，換做以前聽到這種話的話，她肯定會直接拒絕，可是現在卻猶豫了，還一直認真聽著李嬤嬤的話。

“王爺一直是個有擔當的人，這次我同王爺一起前去黎縣防疫的時候就發現了，他完全沒有皇家人的那種架子，反而還特別的友善，的確同皇家人不一樣。”

聞言，李嬤嬤眼睛一亮，拉著沈夙璃又說了起來，“其實王爺小時候特別苦，他剛出生的時候就不受皇上重視，再加上他母妃不得寵，因此他常常受到忽略。”

微微嘆了口氣，她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老奴還記得第一次見王爺的樣子，他才剛出生沒多久，可身子要比尋常嬰兒小得多，那張小臉也像個小老頭一樣皺皺巴巴的，典型的營養不良，起初還詫異，後來看到他們母子的處境後才明白過來。”

沈夙璃這是第一次聽到澹臺肆小時候的事情，她微微挑了挑眉，“王爺的童年很苦嗎？”

“那是自然，你別看他是皇子，可過得還不如普通人家的孩子，因為他母妃不得寵，他父皇也不重視，因此御膳房經常剋扣他們的用度，那些見風使舵的宮女太監們也常常欺負王爺，那個時候的王爺才只有一歲啊！”

沈夙璃眉心狠狠一跳，她下意識看向在地裡施肥的男人，無法想象他小的時候都是怎麼熬過來那一天天的。

“王爺小的時候很活潑，可是後來就變了，變得冷硬，變得不愛與人交流，也就只有在我們幾個還算親近的人面前能笑一笑了，可他這個樣子讓老奴看著實在是心疼啊！”

沈夙璃微微蹙眉，“那王爺的母妃呢？她就沒有站出來保護王爺嗎？”

說到這裡，李嬤嬤又嘆了口氣，臉上也多了幾分哀傷，“娘娘是一個和善的女人，印象裡她很少動怒，只有那一次王爺被其他皇子欺負落入水中差點淹死，她直接下令把伺候的人通通杖斃，可這件事情到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老奴也是進了宮才知道，並不是每一個妃嬪都過得開心，也不是每一個皇子都錦衣玉食，也許是童年陰影太大，王爺比平常的小孩子要更成熟一些，可這也讓人心酸啊！”

沈夙璃聽著李嬤嬤的描述，雖然她當時並不在場，卻也可以感受到那時澹臺肆的彷徨無助，皇宮內院於他而言就像是一座深潭一樣，死死地困住了他。

李嬤嬤見沈夙璃一直低頭不語，以為她被嚇到了，趕忙拍了拍她的手，“夙璃啊，老奴說這些並不是想讓你做什麼，只是希望你可以體諒王爺，有的時候他可能不擅長表達，但他絕對沒有壞心思……”

“嬤嬤，我知道您的意思，王爺是個好人，我可以感覺到，不過您剛才說的那些的確是我所不知道的，其實我在相府也不受人重視，因此我很能理解王爺的心情。”

見李嬤嬤越說越急，沈夙璃趕忙開口解釋，“您不必擔心，我會體諒王爺的！”

對上她真摯的目光，李嬤嬤臉上的擔憂慢慢褪去，嘴角微微上揚，“那就好，夙璃啊，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姑娘，王爺的眼光不會錯的。”

握著沈夙璃的手上下打量了好幾眼，她又頗為感慨地嘆氣道，“只可惜娘娘看不到你們成親了，她才那麼年輕就走了，說到底還不是被那群人給害的！”

沈夙璃對這個未曾謀面的婆婆倒是挺好奇的，她皺了皺眉，試探地問道，“李嬤嬤，王爺的母妃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世了嗎？”

李嬤嬤的臉上多了幾分憂愁，“是啊，記得娘娘去世那年，王爺才五歲，好多事情他還不懂，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娘娘被下葬，自那之後，王爺就變得更加冷漠了。”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王爺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他用功讀書，苦學武功，天寒地凍的時候還要在院子裡練武，看著我這心太難受了，好在王爺總算是熬了過來。”

沈夙璃此刻的內心很不平靜，以往她只知道晉南王權傾朝野，深得皇上器重，可是沒想到這光芒之下也藏著很多的黑暗和危險。

就在她愣神的時候，澹臺肆幹完活換了身衣服過來了，他老遠就看到李嬤嬤一直拉著沈夙璃說個不停，誰知他一過來她們反而不說了。

“嬤嬤，你同夙璃說什麼呢，怎麼我一過來就不說了，你也讓我聽一聽啊！”在李嬤嬤面前的澹臺肆就像個孩子一樣，沒有了平日裡的冷硬，反而多了幾分柔軟。

沈夙璃剛要回答就被一旁的李嬤嬤擋了回去，“你這孩子，怎麼什麼也想知道啊，這是我和夙璃之間的秘密，當然不能告訴你了！”

澹臺肆無辜地看向沈夙璃，期待從她口中得到些訊息，誰知她也站在了李嬤嬤那邊，“是啊王爺，你該不會還想知道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吧？”

“當然不會！本王對這秘密根本不感興趣，你們不說就算了！”他摸了摸鼻樑，假裝冷笑了一聲，可那雙有些發散的眼眸還是出賣了他此刻的內心。

李嬤嬤笑了幾聲，慢慢站了起來，“好了好了，難得今天你們過來，就讓老婆子我給你們做頓飯吃，我記得王爺最喜歡吃我做的松鼠桂魚了，我這就去做！”

沈夙璃起身想要上去幫忙，李嬤嬤卻一把把她按在了椅子上，“你們都別過來，老婆子我還沒頭昏眼花呢，做頓飯還是可以的，別管我，你們聊天就行，也增進一下感情！”

“王爺的眼光不錯，夙璃可是個好孩子，懂得體諒人，你好好把握！”

在李嬤嬤有些曖昧的目光下，沈夙璃尷尬地摸了摸胳膊，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澹臺肆主動打破沉默，“李嬤嬤就是這個性格，不拘小節慣了，基本上前面說了後面就忘了，你不用太聽她的話。”

沈夙璃的眼底一陣複雜，胡亂點了點頭，“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