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文的動作很快,沒過多久就帶著郎中跑了進來,沈夙璃趕忙讓開,讓郎中檢視澹臺肆的情況,她憂心忡忡地看著床上的男人。

郎中的手輕輕搭在澹臺肆的脈上,慢慢閉上了眼睛,一旁的沈夙璃還有些緊張。

“郎中,他的情況怎麼樣啊?”眼看著郎中睜開眼睛,沈夙璃趕忙上前詢問,臉上盡是藏不住的擔憂,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郎中只輕輕搖了搖頭,又檢視了一下澹臺肆腹部的傷口,微微嘆了口氣,“情況有些不妙啊,他的脈搏此刻有些混亂,神智也有些不清楚,腹部的傷口雖然及時止血,但是還是有些太深,所幸沒有傷到根本,情況也算好一點。”

聞言,沈夙璃臉色一白,怎麼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看著床上躺著不省人事的澹臺肆,她真的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明明剛才他還擋在她身前保護她,可現在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李敬文的臉上盡是擔憂,他從小和澹臺肆一同長大,是澹臺肆身邊的陪讀,眼看著澹臺肆一路成長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傷得如此嚴重。

“郎中,你就盡力醫治,無論如何也一定要保住他這條命,我向你保證,只要你能讓他安然無恙,少不了你的好處!”

沈夙璃扶了扶額,這群當官的人可真是俗氣,張嘴閉嘴全都是好處,說白了不就是錢?

果然,她看到郎中的臉色變了變,有些不滿地瞪著李敬文,“你這是什麼意思?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責任,我又豈會推脫?你這簡直就是在侮辱我!”

眼看著話題有些跑偏,沈夙璃急忙打住,“郎中,他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只是希望您可以儘快救治他,保住他的命,您看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可以幫忙。”

“你能幫忙?”郎中懷疑地打量了沈夙璃幾眼,有些不相信,“你學過醫?”

“我之前跟著師傅學過一點,也讀過一些醫書,基本的一些方法我還是懂的,您有需要的地方可以讓我去做。”沈夙璃說得很謙虛。

郎中輕輕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再說什麼,他快速提筆在紙上洋洋灑灑寫下藥名,交給了李敬文,“這些藥儘快買齊,然後讓他服下。”

李敬文趕忙接了過來,“我這就去買藥,沈小姐,這裡就麻煩你多多照顧了。”

沈夙璃輕輕點了點頭,隨後看向郎中,“郎中,可有什麼需要我來做的嗎?”

郎中指了指澹臺肆腹部的傷口,“他這傷口需要儘快處理,先簡單塗抹一點消炎的藥粉,避免傷口發炎,這點小事你能做吧?”

“當然可以,那您先行休息,我來處理。”沈夙璃從郎中手中接過來藥粉,恭敬說道。

交代完她後,郎中就先行離開了,房間頓時只剩下沈夙璃和澹臺肆兩個人,她拿著藥粉精心擦拭著傷口,小心翼翼地生怕會出什麼錯。

好不容易弄完了,她將藥粉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走到了床邊。

坐在床的一邊,看著澹臺肆蒼白的臉龐,沈夙璃只覺得心頭一梗,之前對澹臺肆所有的怨恨在這一刻彷彿都消失了,她只希望他們儘快醒過來。

“澹臺肆,你要趕快醒過來,別以為躺在這裡就沒事了,要是一真出什麼事的話,那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再也不理你了,你聽到了嗎?”

回答她的只有安靜的空氣,澹臺肆雙目緊閉,一點反應都沒有。

眼淚在眼眶不停轉動,沈夙璃抽了抽鼻子,再也忍不住了,眼淚直接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滴在了她的手背上,衣服上,澹臺肆的手上。

她微微嘆了口氣,主動握住了澹臺肆有些微涼的手,“澹臺肆,我不瞞你,之前我特別討厭你,既然你不喜歡沈夙璃,那為什麼要和她發生關係,她懷了你的孩子你也不聞不問卻在六年後看到孩子的時候想把他們搶回去,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特別恨你!”

“我只想從你手中得到鳶仙草好除去欒欒的病根,然後殺了口蜜腹劍的沈於氏,帶著沉沉欒欒遠走他鄉,徹底離開這個我不願意回來的地方,可是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從來都沒有人對我這麼好,你是第一個,你為我出頭,把沈嚴他們都趕走,還主動提出來和我假成親,今天又拼死護住了我,這一樁樁一件件我全都記在心裡。”

“所以澹臺肆,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的,否則我會良心不安的,我最討厭欠別人人情了,如果你想從我這裡得到回報的話,那你就趕緊醒過來!”

洋洋灑灑說了一堆,沈夙璃也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麼,只是把心中的想法都說出來了,說出來的一瞬間,她感覺整個人心裡都好受了不少。

除了依舊沒有半點反應的澹臺肆,他靜靜地躺在床上,往常深邃的雙眸此刻被厚厚的眼皮蓋著,薄薄的嘴唇也沒有一點光澤,白的還有些滲人。

屋外突然想起來一陣腳步聲,意識到李敬文回來了,她趕忙抹去臉上的淚水,鬆開了澹臺肆的手,起身走到了一邊。

“沈小姐,我已經派人去煎藥了,一會兒還得麻煩你喂王爺喝下,希望可以讓王爺儘快醒過來吧!”李敬文對著沈夙璃恭恭敬敬地說著。

郎中和他一起進來,他上前檢視了一下沈夙璃處理的情況,微微點了點頭,“好了,一會兒你跟我處理他腹部的傷勢。”

沈夙璃點了點頭,在一旁看郎中示範後很快就摸索到了,一點一點地幫著郎中處理起來。

“好了,一會兒把藥給他喂下,你們小心注意點,他的傷口千萬不要感染髮炎,剩下的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郎中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還沒有脫離危險?”沈夙璃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當然了,他傷口這麼深,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能不能清醒就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