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電影感這件事,相信我,依舊是我的目標,但我們必須意識到,這是一種視聽體驗,卻不應該僅僅侷限於此。”

“如果電影呈現出來的畫面,僅僅只是為了展現一個想法一個概念,卻和電影本身、和劇情和角色、和電影傳遞出來的資訊不能夠形成互文的話,那麼,這是否成為一次純粹的爆米花嘗試,又或者是一次炫技呢?”

原來如此。

原來,這才是陸潛真正擔心的問題——

炫技。

其實,這是導演之間普遍存在的一個問題,腦海裡冒出一個靈感一個創意,從視聽體驗層面來說肯定是一次嘗試一次革新一次挑戰,於是導演就興致沖沖地展現出來,但事實上,這些炫技和電影本身是沒有任何契合或者呼應的。

花裡胡哨,中看不中用。

那麼,這種炫技,是否就是一種導演狂妄自大的體現?又或者說,是否可能成為導演將觀眾推出大熒幕的一種傲慢?

在這裡需要注意一點,炫技,有時候是好事,有時候則不是——

點到為止,拿捏分寸。

一點點炫技,可以成為畫龍點睛的時刻;但太多太多炫技,可能喧賓奪主,反而破壞電影的完整性。

並不是說電影就一定要大巧無工、重劍無鋒,電影技巧永遠是值得肯定的,但不應該讓這些技巧搶走電影自身的光芒,某種程度來說,這和“商業藝術”之間的平衡是一個道理,“技巧”也應該恰到好處。

最簡單也最直接的就是“長鏡頭”。

的確,長鏡頭看起來非常炫酷,不僅拍攝難度大,而且呈現效果驚心動魄,但關鍵就在於:

有必要嗎?

有些長鏡頭,與故事、與人物、與電影狀態完美契合,哪怕是三分鐘五分鐘的長鏡頭也能嘔製造出驚心動魄的觀影感受,記錄一種真實、一種炫目、一種沉浸。

有些長鏡頭,純粹就是為了炫技而炫技,呈現出眾生百相,然後呢?首先,這些群像自身沒有任何意義;其次,這個長鏡頭和電影沒有產生勾連,那麼技術也就是技術,除了感嘆劇組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之外,對電影沒有任何幫助。

毫無疑問,這是每位導演都需要考慮的問題——

應該使用什麼技術呈現什麼畫面,哪些畫面需要大膽一些哪些則不,哪些炫技能夠製造獨特觀影體驗哪些炫技則除了狂妄自大之外則一無是處?

其實,從“愛人”到“死侍”,陸潛就已經陸陸續續開始進入這樣的嘗試裡。

“愛人”,一些炫技的鏡頭全部都刪掉了,卻在狹窄空間裡展現出鏡頭排程和光影變化的魅力。

“死侍”,增加一些炫技鏡頭來呈現不同的觀影體驗,增加爆米花的驚喜效果。

那麼,這次呢?

“在這次專案裡,我和你們提過,我準備在電影開篇拍攝一個長鏡頭,一個蘭川高架橋上大塞車的長鏡頭。”

對此,陸潛只是和他們稍稍提起過,但目前依舊沒有進入正式規劃階段——

也正是因為如此,蘇子一他們都依舊處於放假狀態,暫時還沒有投入工作,也沒有展開具體的合作討論。

顯然,他們都預設,自己應該會再次進入陸潛的劇組。

但期間,陸陸續續的邀約始終沒有中斷,畢竟他們都知道陸潛正在準備全新專案,算是一個約定俗成的預設協議。

變數就在於,後來終於出現他們難以拒絕的心動邀約,於是,他們才出現在了這裡。

不經意間,討論的話題焦點似乎偏離了軌道,而後又再次偏離軌道,進入一個未知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