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潛微微愣了愣,眼底流淌出一抹笑意,而後也跟著進入庭院,在衛徹對面坐了下來。

其實,這才是衛徹和陸潛的首次正式見面,但衛徹的偏見和刻板印象就已經被打破,想法也跟著改變。

所以,一上來,衛徹就直接進入主題,沒有客套也沒有寒暄,一如衛徹的風格。

“陸潛……導演。”

衛徹的話語之間有一個停頓,對於比自己年輕許多也後輩許多的陸潛,稱呼為“導演”,似乎還有些陌生。

“我想詢問一下,如果我和回聲合作製作一個專案,但我不希望登上回聲平臺,而是直接上大熒幕呢?”

“這可行嗎?”

比起開門見山來說,單刀直入應該是更加恰當的形容,因為衛徹的話語鋒芒畢露,如同刀鋒一般銳利。

陸潛也沒有兜兜轉轉,“可以。”

儘管衛徹已經預料到陸潛的回答,但如此乾脆如此直接,沒有任何遲疑,衛徹還是意外,“你確定嗎?”

陸潛笑了起來。

衛徹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好笑,“如果可以的話,那麼不是傷害回聲的利益嗎?你確定這樣沒有關係嗎?”

“還是說,你純粹就是欺騙敷衍我?”

“我必須強調,如果電影登上大熒幕,我希望能夠滿足一個週期,而不是短暫在蘭川的兩塊大熒幕上映一週,然後就假裝履行了合同,我明白裡面的彎彎道道,這些隱藏條款從來不會為電影本身考慮。”

利益,利益,還是利益,一切都是為了利益。

客觀來說,衛徹和入宅的合作,確實愉快,畢竟他們此前合作的只是劇集;但衛徹也明白那些陷阱。

在衛徹自己看來,他和入宅之間也就是商業合作關係,談不上愉快或者惡劣,大家都是各取所需罷了。

但這次不一樣,如果衛徹真的和回聲合作,他希望強調自己的立場,重要的是,他需要維護自己的利益。

陸潛的嘴角依舊帶著笑容,那些笑容稀稀落落地沉澱在眼底。

“衛徹導演,回聲對待電影,態度可能稍稍不同。”

“的確,回聲是一個流媒體平臺,我們有自己的利益需要維護,否則,平臺一直虧本的話,就運營不下去了。”

“但是,回聲有著自己的一個體系。”

“對於一部電影,我們會根據製作團隊的意見,以及我們團隊的判斷,給出不同發行方案。”

“比如,經歷一個完整的院線放映週期,二十二週,然後再上回聲。”

“比如,經歷一個百分之五十的院線放映週期,然後再上回聲。”

“比如,院線和回聲同步上映,任由觀眾選擇觀看方式。”

“比如,僅僅只是在回聲上映,但給予相關觀影建議。”

“比如,在院線上映兩週,然後就直接上回聲。”

“諸如此類等等。”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全新的發行體系,對現有發行系統做出挑戰,即使是陸潛和回聲,也是摸著石頭過河,他們需要慢慢摸索。

可以肯定,在摸索過程中,必然會面對一些失敗和挫折,但陸潛的態度很堅定,這是院線與流媒體共存的方式,在時代浪潮面前,他們需要冒險也需要挑戰,只有這樣,才能夠開闢出全新的不同的可能。

否則,院線的沒落,就是一個註定的結局。

當然,有人會說,這是一次徒勞的嘗試;有人會說,不如坦然擁抱流媒體,沒有必要挽救生命裡枯萎的院線了。

但陸潛並不這樣認為,沒有嘗試是徒勞的,哪怕結局可能不如預期,但任何嘗試,都是對生命的一種探索。

沒有徒勞,也沒有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