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還是需要繼續。

陸潛沐浴在全場錯愕和意外的視線裡,全然不為所動,“抱歉,沒有辦法,我不認為你適合這個角色。”

客觀,冷靜,理智,專業。

陸潛始終堅持自己作為導演的立場,然後看著陶染滿臉錯愕的表情,展露一個笑容,“我不認為我們的風格能夠契合,不如這樣,為我們彼此節省一些時間,沒有必要再虛以委蛇地糾纏下去,你說呢?”

陶染:……

陸潛這是在羞辱他嗎?

忍住,陶染的拳頭完全握緊起來,因為太用力而導致關節微微發白,他正在用盡全身力氣控制自己:

拒絕,其實並不意外,他們依舊有著相對應的策略應付,只要能夠控制住場面,他們就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但是,陸潛的拒絕如此強硬又如此直接,甚至沒有太多猶豫,那雲淡風輕的態度就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陶染臉上一般。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陶染的心緒還是洶湧起來,他以為自己能夠坦然接受、坦然面對,但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所有構想所有預期全部推翻,怒火中燒也就將所有理智焚燒殆盡——

陸潛怎麼敢!

難道陸潛不知道陶染是現在的頂流嗎?即使不屑,即使鄙夷,即使不滿,至少面子工程也要做到位,否則陸潛就不擔心廣大網友一人一口唾沫直接將他淹死嗎?

陸潛怎麼可以!

陶染的小臂因為發力過猛而正在微微顫抖。

他應該忍耐,他應該控制,他應該相信“笑到最後才是真正的勝利者”,他應該相信陸潛現在正在為自己挖墳墓。

但是——

“抱歉,可以請你離開嗎?我們這裡還有工作需要進行。”

陸潛非常禮貌也非常友善地提醒了一句,這句話卻如同導火索一般,點燃了陶染胸腔裡瀰漫的硝煙。

誰?

陶染偷偷瞥了一眼陸潛對面的兩張臉孔,滿腦子都是問號:誰?

眼前這兩個傢伙到底是誰?

陸潛居然為了和他們“談工作”而驅趕自己?就這兩個無名小卒?確定不是什麼幕後工作人員嗎?

忍耐了又忍耐,但終究還是破功了。

不過,理智在最後時刻還是勉強拉住一根韁繩,勉強控制出罵粗口的衝動,腦海裡的第一個想法躥了出來。

“為什麼?”

“呵。”陸潛再次笑了,就好像聽見什麼笑話一般,“你確定自己真的不知道嗎?”

恥辱!

簡直就是恥辱!

陶染已經許久許久沒有遭受這樣的當面羞辱了,不管什麼場合,至少願意保持面子上的基本禮儀,風言風語也全部都是背後的傳聞而已,只要無視,就沒有殺傷力。

更何況,眼前之人是陸潛,那個該死的陸潛!

陶染的脾氣終於再也忍不住,殘存的理智掐斷了粗口,但話語還是脫口而出。

“導演,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專業嗎?還是說你依舊耿耿於懷,拒絕我的道歉?我都已經道歉表示深深歉意了,你還要繼續得理不饒人嗎?”

話語,有些咄咄逼人,但至少內容還算正常,陶染沒有被怒火徹底衝昏頭腦,不忘自己為自己掩護。

陸潛抿了抿嘴角,輕輕頜首,有些意外:看來,陶染也不完全是沒有演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