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潛VS流光影業”,這樣的選擇並不困難,儘管洪元和痛心不已,但他也沒有辦法居高臨下地指責靳錦忠。

甚至在內心深處,洪元和真心實意地希望靳家班能夠紅火起來,畢竟,那些孩子曾經也都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

但短短兩年,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光陰荏冉,物是人非。

時間,似乎總是擁有這樣一股強大而生勐的力量,悄無聲息又蠻不講理地改變著每個人,從頭到腳、從裡到外。

最後,他們都演變為自己再也認不出來的模樣。

更何況,名利場,大染缸,置身其中,又有多少人能夠獨善其身?

靳錦忠口不擇言,嘶吼著咆孝著,但聲音越大,卻顯得越心虛,因為他可以看到眼前這些人的表情。

那一張張臉孔之上,洋溢著懷疑、鄙夷和排斥,緊鎖的眉頭持續不斷地上下打量著,然後無意識地繼續拉開距離。

“躲?”

“你們在躲什麼?”

“我又不是病毒,你們幹嘛拉開距離?”

“我處心積慮地為大家打算,甚至低聲下氣地為你們謀求工作,你們就是這樣感謝我的?”

“我不要求你們感恩戴德,但這也不應該是我的待遇,一個兩個忘恩負義,也不想想,沒有我的話,你們又算是什麼?沒有我的話,流光影業當初會看上你們嗎?”

“不要忘記了,這是靳家班,靳錦忠的‘靳’!”

言語之間,就能夠察覺出來,靳錦忠慌了,氣急敗壞地咒罵著,卻沒有一個清晰的脈絡,東一錘子西一錘子,整個話語始終沒有脈絡也沒有重點,只是在不斷宣洩情緒,然而什麼都沒有說到點子上。

無法打動任何人。

於是,就只有靳錦忠的聲音在湧動,那種窮途末路的恐懼和不安,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將他吞噬。

情況,似乎短短時間內就扭轉了過來。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靳錦忠轉過身來,環顧四周,卻發現眾人的視線全部帶著一股陌生和疏離,眼神化作利劍,全部朝著他蜂擁而至,十面埋伏、四面楚歌。

那種恐懼和慌亂,拖拽著腳踝,不斷下沉,再下沉。

然後,他看到了陸潛——

“是你!”

“全部都是你!”

“你的驕傲自大!你的自以為是!”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然後就在那裡居高臨下地指手畫腳,當初是你導致我們四分五裂,現在又是你阻止我們破鏡重圓……”

洪元和再也停不下來,“靳錦忠!”

連名帶姓的一聲暴喝,終於讓靳錦忠停頓下來,兩眼茫然,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大汗淋漓驚慌失措的模樣,就好像喪家之犬般。

靳錦忠的太陽穴開始劇烈地抽痛起來,下意識地就握緊拳頭——

比起語言來說,身體的條件反射總是更加及時的。

但靳錦忠都還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拳頭,就注意到曹笙和管舟等人第一時間就一個上步,橫切到陸潛的斜前方,作出警惕的防守姿態,彷佛只要他敢輕舉妄動一下,他們絕對不會手軟。

一個。兩個。

不僅是管舟和曹笙,其他人也都紛紛上前,哪怕僅僅只是往前邁一步,塵土飛揚的氣勢也瀰漫開來。

張牙舞爪地朝著靳錦忠洶湧而去。

此時靳錦忠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孤立無援,低頭看看自己收緊起來的拳頭,一種荒唐感就這樣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