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就是我們故事的核心。”

“韋德以為莎莎無法接受自己毀容之後的外貌,但其實從本質來說,是韋德自己無法接受自己的殘破,同時,韋德也從來不曾真正理解莎莎的傷痛,隱藏在玩世不恭的外表底下,韋德一直在逃避自己的脆弱。”

“他拒絕將自己的靈魂展示給任何人看,因為那才是他最脆弱的地方。”

“在電影結束的時候,韋德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自己靈魂被充滿的幸福,這也使得他們的情感進一步升溫。”

人物弧光。

任何一部好看的電影都需要人物弧光,因為這是觀眾引起共鳴代入故事的關鍵,哪怕是爆米花也不例外。

一個清晰的人物弧光搭配三幕式結構敘事的起承轉合,一點一點讓觀眾進入故事進入人物,這才是正確的開啟方式。

唯一區別就在於,爆米花電影需要精簡、需要點到為止,不能花費太多筆墨,儘可能避免耽誤敘事節奏。

那麼,死侍的人物弧光是什麼呢?

在雄獅影業的劇本里,在陸潛本來時空的原版電影裡,這一點是缺失的。

當觀眾觀看完電影,他們會喜歡會刺激會開心會幸福,但冷靜下來之後,電影卻沒有任何餘味令人留戀。

為什麼?

因為電影只有嘴炮和段子,沒有核心,簡單來說,沒有人物弧光,所以,哪怕死侍就是故事的絕對主角,而且死侍和莎莎的愛情故事也是整部電影的動機,但觀眾依舊無法產生共鳴。

在陸潛看來,這就是人物弧光的重要性。

於是,陸潛重新構建了電影的三幕結構:

第一幕,一個受傷靈魂與另一個受傷靈魂的相遇相知相愛。

第二幕,一個受傷靈魂遭遇打擊躲藏起來,外貌只是他的藉口,尋找外貌、打擊反派則是他隱藏自己靈魂傷口的方式。

第三幕,一個受傷靈魂和另一個受傷靈魂的重逢,他們小心翼翼地向對方展示自己的脆弱,然後才意識到彼此就是填滿靈魂缺口的存在。

如此一來,首先,人物弧光變得清晰;其次,愛情主線得到昇華;再次,故事的動機和核心也變得清晰。

一舉數得。

那麼,這樣的人物弧光與李嘉楠有什麼關係呢?

雷諾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不再話癆也不再嘴炮了,注意力完完全全被陸潛吸引,整個人都安靜下來。

紀敘卻見怪不怪,這就是陸潛的能力,哪怕是“死侍”這樣的作品,這個傢伙也總是能夠以他的方式詮釋。

“看,我們可以選擇形象契合的演員。”

“足夠野性、足夠乖張、足夠獨特、足夠個性,如同天雷勾地火一般,和韋德墜入愛河,但是這就太無趣了——

因為一切都是關於外表的,符合預期的、正確軌道的、標準模版的。”

“也許,對其他電影來說,沒有問題,但對於‘死侍’來說,太無趣也太乏味了。”

“我們應該冒險一次。”

“一個打破預期卻又符合想象、一個偏離軌道卻又完美契合的演員。”

“我們應該選擇一個外表看起來冷豔而疏離的、一個好像從來不曾吃過苦的、一個驕傲而精緻地如同水晶娃娃一般的,但是,骨子裡確實叛逆的、張揚的、危險的演員,與韋德的人物弧光形成一種呼應。”

“最重要的是,和你能夠在大熒幕上碰撞出真正火花的演員。”

切換視角之後,從故事入手,從角色入手,一點一點撥開雲霧,然後,腦海裡的形象也就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那個名字,也就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