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

這從來都不是一個選項。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逃跑,她為什麼要逃跑?恰恰相反,這應該是她的機會。

她知道陸潛憎恨她,但哲學是怎麼說的?沒有愛就沒有恨,咬牙切齒、恨之入骨起恰恰是因為愛得濃烈。

所以,如果陸潛依舊憎恨她, 也就意味著他們之間的情感依舊沒有消失,也許,她依舊能夠實現翻盤。

而且,陸潛就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她和他之間的一舉一動都會吸引注意,哪怕陸潛將她拒之門外,她也能夠進入更多人的雷達之中,機會就隱藏其中, 這才是名利場衣香鬢影背後的正確密碼。

不慌。

她不應該慌張,而是挺直腰桿,邁開腳步,優雅地如同丹頂鶴一般,朝著陸潛款款而行。

沙沙。沙沙。

譚蕭甚至能夠聽到裙襬細細摩擦的聲響,完若逆流而上一般,汩汩的流水聲響在膝蓋和小腿邊上流淌,然後裙襬就如同綰紗一般潺潺流動起來,然後,視線就一點一點聚集過來,走向聚光燈的中央。

心臟,就這樣輕盈地飛揚起來。

“……那是誰……”

“什麼骨肉皮吧?”

“流量小花?”

“估計是想要蹭流量攀關係的十八線吧?請排隊,好嗎?”

“不不不,那是譚蕭!”

“哪個譚蕭?”

“譚蕭,就是那個!那個譚蕭!”

“啊……”

瑣碎的議論聲在耳邊持續湧動,錯愕、驚訝、意外、好奇、探究的眼神交織在一起, 吃瓜群眾們都亢奮了,整個派對現場就如同汩汩沸騰的溫泉,蒸騰氤氳的熱氣瀰漫開來。

譚蕭能夠察覺出來他們的八卦眼神, 這使得她越來越亢奮——

原來,這就是站在聚光燈底下的感覺嗎?

如同拾級而上攀登高峰一般,上半身漸漸感受到寒冷,刺骨的寒冷;但上半身卻漸漸感受到沐浴在陽光底下的滾燙與炙熱,彷佛隨時都可能灰飛煙滅一般的燃燒感一點一點蔓延開來。

她以為他會迴避,但他沒有。

他也注意到了她的出現,前進的腳步稍稍停頓下來,視線投射過來,這讓她的心情無法控制地飛揚起來:

他,在等她。

僅僅只是這一個動作,就讓譚蕭的心情飛揚起來,煙花綻放,嘴角的笑容弧度也流露出一抹光亮。

當然,譚蕭沒有忘記,去年年末他們就已經撕破臉,第二次地,事情似乎已經沒有挽回餘地。

顯然,陸潛不會滿腔甜蜜地站在原地等待公主, 等待在前方的,很有可能是一番急風驟雨, 甚至可能更加糟糕。

但是,沒有關係。

內心深處,譚蕭甚至隱隱有些期待,期待著一場好戲、一出大戲,越大越好。

如同飛蛾撲火一般,譚蕭優雅從容地走進這場風暴,最後,腳步停在陸潛的面前,亭亭玉立地站穩。

“好久不見,陸潛。”

她說。

聲音清雅而明亮,微微帶著些許顫抖,露出潔白的長頸和漂亮的鎖骨,就如同剛剛梳理完羽毛的白天鵝一般。

空氣,有些安靜,噴泉的水聲變得清晰起來。

然後,譚蕭就看到陸潛嘴角也輕輕上揚起一個禮貌而疏離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