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呢?”孩子抬起頭看著母親詢問道,但陶麗回答不出來,“先坐下,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周圍的人聲湧動,但陶麗沒有得到孩子們的回答,她有些茫然地站在桌子旁邊發呆,試圖抓起水杯,結果因為指尖顫抖而沒有成功,她連忙將水杯放下,鬆開右手,避免孩子看到自己失去控制的模樣。

馬文,終於出現了,在缺席將近九十秒之後終於回來了。

“怎麼樣,你們還好嗎?”

馬文清了清嗓子,乾笑兩聲詢問了一句,小心翼翼地將手機放在桌子上,但兩個孩子都沒有回答。

“他們應該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才對。”

馬文試圖說點什麼打破沉默,但始終沒有人回應。

馬蓮抬起頭看了爸爸一眼,很快就低垂了視線;坐在旁邊的馬旭則低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背對著鏡頭看不到表情。

陶麗重新坐了下來,看著眼前的食物,眼神焦點稍稍潰散了片刻,但很快就凝聚起來,低頭靠向馬蓮,似乎說了點什麼,但在場觀眾都沒有聽到,於是沉默就持續蔓延開去,並且延續下去。

一家四口離開了山頂,搭乘自動電梯下山。

鏡頭跟隨著他們的腳步,最靠近鏡頭的是陶麗的側臉,前面則是馬文,兩個孩子應該還在馬文的前面,此時被馬文的身影遮擋住看不到。

鏡頭焦點落在陶麗的側臉,低垂的眼瞼看不清楚表情,有些茫然也有些迷離,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通道里,電梯運轉的聲響有些刺耳,嘎吱嘎吱作響,狂風穿過長長的通道發出陣陣凌厲尖銳的呼聲,彷彿能夠感受到鋒利的刀刃持續不斷吹拂面板的疼痛,有些煩躁又有些刺耳,莫名就瀰漫出一陣清冷的血腥氣息。

鏡頭裡,陶麗陷入思緒的表情有些空洞,然後就可以看到馬文轉頭望過來,但是在鏡頭裡只是一片虛焦,看不到具體的表情,只能看到轉頭的動作,陶麗似乎全然沒有察覺到,只是愣愣地注視著通道外面的皚皚白雪。

嘎吱。嘎吱。

鏡頭緩緩前行,經過陶麗,陶麗也依舊沒有眨眼睛,最後停留在馬文的側臉斜後方,隱約可以看到站在他前面的兩個孩子,可是馬文的臉龐依舊是虛焦。

難道是導演後期剪輯出現失誤,沒有對焦的畫面剪輯進來了?

下一秒就可以看到馬旭轉過頭來,儘管距離有些遠,但馬旭的臉龐非常清晰,稚嫩的眼睛裡帶著些許困惑和茫然,看看馬文、又看看陶麗,最後還是低下頭來,嘟著嘴巴擺弄著自己的手套。

顯然,焦點在馬旭身上,而不是馬文。

緊接著馬蓮也轉過頭來,眼眶微微有些泛紅,膽怯地偷偷瞥了馬文一眼,又飛速低垂下去。

馬文的臉龐依舊是模糊的,只能看到一個輪廓卻看不清楚表情。

呼呼,呼呼。

獵獵作響的狂風越來越洶湧,甚至已經到刺耳的程度,鏡頭焦點依舊停留在馬文身後,然後焦點對準通道盡頭的莽莽白雪,耳邊傳來一陣悠揚的古典音樂,曼妙的華爾茲正在翩翩起舞,再次形成怪異的反差——

此時,明明已經驚濤駭浪,但配樂為什麼如此優雅?這,不太對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