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蘭川,索證的九月已經能夠感受到秋天的清爽,微風習習,天高雲淡,彷彿只要張開雙臂就能夠擁抱全世界。

但是,張本卿不喜歡。

前看看,後看看,筆直筆直的公路之上荒無人煙,只有大片大片的麥田,麻雀停靠在稻草人的帽子上,嘰嘰喳喳地歡唱高歌,似乎正在議論劇組的八卦,這讓張本卿一股邪火竄起來,幾乎就要爆炸。

草!一種植物。

草草草草草!很多很多植物。

張本卿肆無忌憚地破口大罵,但問題就在於,沒有人在乎,也沒有任何回應,宣洩也只是罵了一個寂寞。

踏踏踏。

張本卿大步大步地往前走,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煩躁,走出去幾步,卻終究沒有能夠控制住自己,猛地一個緊急剎車,轉身看向亦步亦趨跟在後面的助理。

“你說!”

“劇組現在是不是已經亂套了?”

歐棟材看著張本卿猙獰扭曲的面部表情,如同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忙不迭地順毛,平復張本卿的怒火。

“當然當然。”

“肯定是這樣。”

看著歐棟材幾乎就要哭出來的表情,張本卿的怒火終於稍稍平復些許,但他還是忍不住抱怨起來。

“那傢伙!”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這樣對我說話?他知道我是誰嗎?他知道他自己是誰嗎?他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嗎?”

“不,他不知道。”

“他一無所知!”

噼裡啪啦地,張本卿就將胸腔裡的所有憋屈全部傾訴出來,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全然看不到盡頭,但歐棟材也不敢打斷張本卿,就只是默默地傾聽著,然後持續不斷地點頭表示肯定,這終於讓張本卿稍稍順心了一些。

浩浩蕩蕩地全部傾吐出來,然後呢?

張本卿下意識地繼續往前走,但眼前空曠筆直的道路卻讓他一陣茫然——

在索證,電影明星的影響力真的真的非常有限,度過最初的短暫熱鬧之後,人們就回歸自己的日常生活,全然沒有在意“愛人”劇組的一舉一動。

可是……

“記者呢?”

張本卿前後左右打量了一圈,此時才終於反應過來,為什麼就連記者也銷聲匿跡了?

不是說記者和狗仔裡三圈外三圈地將劇組包圍,水洩不通、無孔不入嗎?但為什麼他這一路走來什麼都沒有看到?

不要說人影了,就連蒼蠅都沒有看到。

就在此時,一隻大黃狗慢慢悠悠地從眼前橫穿馬路經過,腳步在張本卿和歐棟材前面稍稍停頓了一下,但還是沒有遲疑,又繼續前進,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這讓張本卿瞠目結舌,無名之火又再次竄了起來。

“這……”

“這!”

張本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著歐棟材,眼看著就要爆炸,但歐棟材及時制止了張本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