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是一年之中大部分人心中最放鬆最快樂的時刻,大家都希望能在一年的最後之際可以擁有一個好的結尾,就好比每年的1月1日那樣,是一個可以重新開始的機會,之前的所有難過遺憾委屈都可以永久的拋在腦後,跨著大步自信的向前行走。

因此,在享受最後的安逸之前,大家都變得更加忙碌了。

忙碌是為了美好的團聚而忙碌,而團聚又是為了接下來更加辛苦的忙碌而團聚。

路星洲最近很忙,或者說,從步入12月以來,他就沒有休息的時刻,本來程念想要給路星洲少安排點工作,但是路星洲不幹,現在的他無法忍受沒有工作的時候,他恐懼無所事事的日子,他希望用永遠忙不完的工作來填充麻痺自己的生活,以便證明他還很好的紮根在娛樂圈中,他並沒有被人遺忘,他還在堅持著。

今年的元旦晚會路星洲受邀去地方臺參與表演,敲定的歌曲是《大年三十》專輯裡面的《忒棒》。本來有好幾家晚會都邀請路星洲來演唱,但是程念想了想,與其緊緊張張的輾轉反側好幾個場地,不如安安心心的好好演唱一次,因此,在詢問了路星洲的意見後,程念便婉言謝絕了。

晚會前一天現場彩排,程念陪路星洲去的,這段時間小林哥跟著路星洲東跑西跑也實在辛苦,眼見著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因此這次回來,程念便給小林哥放了一個星期的假,一直休息到明年的1月4日。

程念看著在臺上彩排的路星洲,自從停藥以後,少年便逐漸瘦了下來,再加上有意識的剋制飲食和時不時的“強迫”鍛鍊,最近,少年的狀態看起來比之前要精神不少,沒有了浮腫虛胖的無力感,同時,也沒有回到高中時期營養不良瘦不禁風的過分消瘦和憔悴。

簡單來說,就是現在剛剛好,面色紅潤,身體健康,白白淨淨,吃嘛嘛香。

程念心中突然升起一種莫名的自豪感,這裡面可是有她的功勞啊!

彩排結束,程念開車帶路星洲回家,她突然想起剛剛路星洲在臺上使勁看提詞器的表情,不由問道:“明明你自己寫的詞兒,怎麼就記不住呢?你今天彩排的時候那眼睛都快鑽提詞器裡面了。”

“來來來,你給我背一下你高中寫的作文,隨便哪一篇都行。”路星洲斜眼看程念,“老子寫的詞兒多了去了,我又不是神童再世,哪能過目不忘,好多歌兒你現在讓我彈一遍我還得想想和絃是什麼。”

程念被噎了一下,但因為路星洲說的太有道理,所以無力反駁。

這時,路星洲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路星洲拿來看了看,隨後接聽:“奶奶好……誰說的,我都想死您了……那肯定的,等我過年就去看您去……您最近身體好嗎……那就行……啊?是嗎?那是好事啊,得恭喜他……我最近太忙了,還真不知道……行行行……好,那我改天去看您去……”路星洲掛了電話,程念大概聽出來了是誰,故問道:“周奶奶嗎?”

“是。”路星洲在通訊錄裡翻著一個人的手機號,笑著開口:“郭盛陽當爹了,生了個大胖閨女。”

“那還真的挺好的,有福氣。”程念也道。

“是啊,不過這小子也太不夠意思了,結婚結婚不叫我,孩子有了也不告訴我,我得打電話罵他一頓。”路星洲笑笑,終於找到了郭盛陽的電話號碼,剛想按下通話鍵,手指卻驀地一頓,想了想,又把手機放進了口袋裡。

“怎麼不打了?”

“算了,他不想讓我知道我就當作不知道得了。”

“怎麼可能,也許是怕你忙沒敢聯絡你,你跟郭盛陽關係這麼好,他怎麼可能不想讓你知道。”程念說著,心中卻也猛地一沉,結婚的事是姜川傑說的,有孩子的事是周奶奶告訴的,連周奶奶都知道的事,為什麼偏偏路星洲不知道呢?

明明兩個之前最要好的人,怎麼就突然變得如此生疏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了呢?

程念自認為兩個人之間並沒有矛盾和爭執,畢竟她陪在四個少年身邊這麼久,這一點自信還是有的,但是為什麼,自從樂隊解散以後,四個人的關係就好像投入無邊大海里的石子,小到甚至連一點漣漪都只是淡淡。

程念想,難道只是因為時間?

再近再好的關係,也會因為時間的慢慢流逝,而變得遙不可及無法觸碰嗎?

如果這是這樣,那便太可怕了。

“這世上,有些事物悔之不盡,也有句話叫做往日無法重來。明明直到昨天還在普通的交談,突然之間就拉開了距離,從此不再說話,頻繁交換的郵件也就此斷絕,這還算是好的情況。就連互相之間強顏歡笑,互相展露彷彿在確認【不要在意哦,我們還是在好好地扮演著朋友的哦】一般的笑容都是有的。即便如此,由於盤踞在腦海一角的意識無論如何也無法消去,於是顧慮著,也不知從誰開始互相疏遠,然後就此結束。”

程念突然聽到路星洲在自己耳邊說了一大段話後不由愣了一下,“你說這些幹什麼?”

“沒什麼,看你表情不對,隨便說說。”有些事,思來想去也不過就是那樣,該釋然的釋然,該忘的就忘,實在忘不了的,就逼迫自己不要再想。路星洲雙手交叉靠在座椅上,頭穩穩的枕著,他目視前方,漫不經心的說道,“什麼時候到酒店,我困了,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