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過交朋友能學到很多嗎,還總鼓勵我交朋友,你自己還不是除了郭盛陽他們三個以外就沒有了。”

“那不一樣。”路星洲反駁,“我和你的差別,在於朋友有多少和有沒有朋友的問題,再認識唐曉茉之前你有朋友嗎你。”

“怎麼沒有,郭盛陽、周亮、姜川傑也是我的朋友!”

“那唐曉茉也是我的朋友,還有你們宿舍的張婷、小雨和周依依!”路星洲抬槓道。

“你少來,這明明還是有區別的,我主要是覺得,自從樂隊解散以後,你好像就對交朋友不是那麼熱衷了,你看你現在,老雷也不聯絡了,鄒凱充其量只算個高中玩得比較好的同學,我覺得,你好像把自己封鎖起來了。”程念嚴肅的說道:“路星洲,你不能這樣。”

“我沒有……我只是覺得,既然存在擁有朋友才能學到的東西,沒有朋友才能學到東西肯定也是有的,這兩方面應該是表裡一體擁有同等價值的。”路星洲說,“我只是想看看,沒有朋友的我,能夠學到些什麼。”

“但是也不能總是這樣,人說到底還是群居動物,總歸是要與人交談才對,不過現在好了,起碼你和程臻玩兒的很好。”

“切,他算個毛,天天就知道和我吵架,我覺得吧,他心理年齡肯定特別低,整個就一個弱智兒童。”

程念額了一聲,在心裡默默想著,沒準兒人家程臻也是這麼想你的。

“趕緊吃,都幾點了那幾根兒麵條還沒吸溜完,我們洗碗工也是要準點兒下班的好吧。”

“好嘞好嘞,再給我一分鐘。”程念立刻低頭狼吞虎嚥起來。

晚上,程念和路星洲一起與國內負責路星洲的心理醫生通了電話,在聽說路星洲的情況後心理醫生思索了片刻,沉吟道:“可以試著先停一個星期,如果覺得情況不對就立刻吃藥。”

路星洲急忙答應。

掛了電話後,路星洲開心的對程念說道:“我的病,馬上就要好了,你開不開心?”

程念此時確實很激動,也點頭道:“我真的超級無敵宇宙旋轉爆炸式開心!”

路星洲白她:“你真浮誇。”

程念:“……”

晚餐過後正是歇神的時候,程念和路星洲都躺在沙發上,兩個人開始閒聊。

“如果病好了,你準備幹什麼?”程念問。

“病好的話……那肯定是先減肥啊,就我現在這樣電視機估計都裝不下我了。”

程念笑:“你果然還是想去唱歌兒。”

“是啊,小時候的心願是希望可以在舞臺上唱歌兒,長大以後就變成了希望可以一直在舞臺上唱歌兒,人類還真是永遠不知道滿足啊。”

“那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不喜歡你的歌兒,你怎麼辦?”

“不怎麼辦,我從來沒想過這些。”路星洲靠在沙發上,看著窗外越發黑沉的夜幕,緩緩說道,“什麼模稜兩可的答案串通一氣的關係,這些都不需要,明明知道沒有那種事,明明知道要是鑽牛角尖的話就會落得一無所 有的下場,即便如此還是左思右想,痛苦不堪、不斷掙扎,既然如此,乾脆就什麼都不要想了。”

程念笑:“你能這樣想真的是太好了。”

“不然怎麼辦?難道就不活了嗎,我在這個世界上活了二十多年只總結出來了一個道理:別給自己找麻煩。”

“我要是早聽到你說這些話就好了,也不至於自己悄悄哭了那麼多回。”程念感慨到。

“你悄悄哭過,什麼時候?”

“就12年實習那會兒,我負責一份檔案的修改,但是因為沒看清小數點,導致金額整整比之前多了十倍,當時我發現的時候檔案早都已經傳送出去了,嚇得我立刻給領導打電話,但領導不接,然後我就去查了我銀行卡存款,然後為我可能即將揹負的幾千萬美元的債務哭了一晚上……”

“然後呢?”

“然後第二天還是得腫著眼去上班啊,結果發現什麼事兒都沒有,領導在傳送給客戶之前又仔細核對了一遍,因此我除了被罰了一個月工資以外,便也沒什麼別的懲罰了。”

路星洲聽完輕笑:“想不到心細如髮的程念,也會有老馬失蹄的時候。”

“沒辦法啊,當時我已經連續加了一個禮拜的班了,實在是太困了,不過透過這件事,到是讓我長了個記性,每次傳送檔案之前,一定要細心細心再細心。”

“還有嗎?”

“還有……”程念說到一半突然無法接著張口,因為她看到對面的牆上,儼然掛著的是2010年的日曆。

程念轉頭,看向路星洲,只見路星洲正在對著自己微笑,灼灼的目光好似陽光一般照射著自己,可抬頭,卻又覺得他的眼神清亮明澈,滿目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