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致這麼一懟,楚涵野連安慰自己都安慰不了了。

真有這麼難聽嗎?

「推我過去。」

秦致推著楚涵野來到了嶽青凝的院子門口,結果就聽見蘇嬤嬤讓嶽青凝嘗試最後一遍。

清平調的每個音楚涵野聽著都對,可是連在一起他怎麼就覺得和他曾經聽過的清平調完全不同呢?

瞧見楚涵野的眼中微微驚訝,秦致暗暗搖頭。

他說了彈得難聽吧,主子還非不信要來自己聽,沒的汙了耳朵。

一曲閉,連蘇嬤嬤都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這一聲嘆氣隨輕,不過還是讓嶽青凝紅了臉。

這感覺就像小時候被人當眾嘲笑一般,羞恥感慢慢爬上心頭。

「既如此,容老身先去向王爺稟明,然後咱們改學別的吧。」

不等蘇嬤嬤走過來,楚涵野由秦致推了進來。

「不必了,我已知曉嬤嬤的意思。」

看見楚涵野,嶽青凝心更慌了,眼神閃躲,不敢直視他。

難道剛剛他一直在門口聽著?

那自己彈得那麼難聽他豈不是全都聽了去了。

太丟人了吧。

可楚涵野還是走到了她的面前,靜靜地看著她,她不得不抬起頭尷尬地笑了笑。

「對不起啊王爺,我……」剛想解釋自己很想為他學《朔日曲》但是奈何老天不讓她有這能力。

楚涵野卻微微一笑,溫聲:「沒事,是我不該逼你。」

轉而坐到了水月琴面前,伸手撫過琴身。

烈日琴的琴身常年溫熱,就像其中有一顆永不停歇的心一般。

而水月琴的琴身摸起來微涼,就像只在高空發出清冷的光,卻沒有一點溫度的月一般。

「學了一早上也累了,我彈一首曲子給你們解解乏吧。」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撫過琴絃,手掌的掌紋與其摩擦,琴絃輕微顫動,發出類似於山谷中的迴音一般,似有似無,飄渺虛無。

蘇嬤嬤惶恐,忙跪了下來。

「殿下身份高位,哪有給宮人彈琴解悶的道理。」

她和楚涵野此前並沒有多少交集,只知道他是權傾朝野的權臣,不僅功勳卓絕,而且傳聞一人財富便可以抵上半個中原國的全部財富。

對他,不光蘇嬤嬤,任何一個聽過他名號的人,沒有不對之又敬又畏吧。

不過現在他的樣子,倒讓人沒有太多的壓迫感,甚至在嶽青凝的面前有些……溫柔?

楚涵野彈琴恐怕也只是想彈給嶽青凝一個人聽的吧。

「無妨。」淡淡說了一句,便下手彈出了第一個音節。

彈的就是剛剛嶽青凝的清平調,初初的抒情婉轉,到中段的急切,再到最後趨於舒緩直到歸無。

嶽青凝覺得每一個音節都叩在自己的心上,一下一下。

她可以聽出,楚涵野彈這首曲子的時候,不含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