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嫋嫋卻又沒有脂粉味,細細品味,大抵是用清淡的花粉燻出來的香氣。

幔帳飄飄,人行其間,只能瞧出個大概輪廓,不能見其貌,人與人之間多了幾分神秘感。

「兩位公子是要聽曲兒嗎?」一位小廝走了過來,熱情地招呼他們倆。

嶽青凝乾咳兩聲,壓著嗓子答道:「對,聽曲。」

「那可有指定的姑娘?」

嶽青凝搖了搖頭,自己頭一回來,除了知道這兒有個莊青兒以外,旁的人一概不知。

可昨天聽那對文人的話,看樣子那個莊青兒是個厲害人物,輕易無法見到吧。

「你們這兒姑娘彈琴都好聽嗎?」

那小廝像是聽了笑話一般,輕笑一聲,上下看了嶽青凝一眼,便知她是第一次來。

「樂音坊裡的每位姑娘琴技都堪比宮中樂師。」

「既如此,那就隨便挑一個吧。」

反正不管是誰彈得肯定比自己彈的好聽。

小廝聞言,便領她到了一處小雅間,關上門後退了出去。

雅間挺小的,估計是那個小廝看碟下菜,瞧著嶽青凝不像是什麼大戶人家的,所以安排了個檔次不高的。

裡面有一方小的茶几,上面放著一套茶具,另外還有幾本書。

茶几前置了幔帳,幔帳後坐著一位女子,隔著幔帳只能看出個身形大概。

嶽青凝和碧環頭一次來這種地方,還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互相看了看,坐到了茶几旁邊。

「公子想聽什麼曲子?」幔帳後的女子說話了,聽聲音還不錯。

「咳咳,先來一曲《清平調》吧。」她不懂有哪些曲目,就想聽聽她的《清平調》有什麼不同。

那女子嬌笑一聲,聲音柔和得像水一般:「公子要聽《清平調》,為何要來我這兒聽呢?」

大概是因為《清平調》太基礎了,幾乎每個學琴的人都會彈。而一般文人來樂音坊聽的都是什麼名曲,來這兒聽《清平調》屬實有些大材小用了。

「我……我就是想聽這個,姑娘你只管彈吧。」嶽青凝有些尷尬,支支吾吾道。

那姑娘不再多問什麼,輕撥琴絃開始彈起來。

一曲嫋嫋,柔情似水,和楚涵野彈的又不一樣。

這一首之所以會成為所有學琴者都學習的第一首曲子,不僅僅是因為它曲調簡單,更是因為簡單的曲調能勾起人不同的情腸。

彈完後,那女子發話:「公子覺得好聽嗎?」

嶽青凝回過神來,鼓了鼓掌:「好聽。」不過在她心裡還是覺得太柔了些,她個人更偏向楚涵野的那曲。

忽然門被開啟,剛剛那個小廝笑盈盈地走進來,關切地問她:「公子聽得還滿意?」

「滿意。」

有美女撫琴又有好茶伺候,怪不得那些公子文人們愛來這兒呢,今兒她算體會到雅趣了。

「滿意就好。」

嶽青凝以為小廝就是來人文關懷一下,可問完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依舊笑盈盈地站在她身邊,似乎在等著什麼。

「還……還有事嗎?」她不明所以,難不成要留下來和她一起聽?

那小廝面露尷尬,俯下身子壓低聲音和嶽青凝道:「公子,剛剛那一曲二十兩銀子,您先結賬才能聽下一曲。」

「什麼?一曲《清平調》要二十兩銀子?」嶽青凝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小廝。

可那小廝反倒一頭霧水,一點兒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是啊,公子這是……嫌貴嗎?」說到最後小廝似乎都替嶽青凝不好意思了,眼神裡也多了幾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