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青凝也感覺楚涵野後背一滯,雙眼不著痕跡地向元牧修望去。

見到來人,南宮銘又興奮起來,藉著酒勁上前去挽著元牧修的肩膀,將他帶到楚涵野的身邊。

“來來,介紹你們認識一下,這位就是咱們中原國赫赫有名的戰神野王!牧修你應該知道,五年前就是他領兵攻打的你們北國,結果傷了眼睛傷了腿。”

“銘兒!如今中原國與北國修同盟之好,那些往事不可再提!”皇帝蹙眉看著南宮銘。

南宮銘也不害怕,笑著和皇帝賠禮道歉後,又轉過身來向楚涵野介紹:“野王,這位是……”

“北國太子,五年前殿下還是少年,不知如今變化幾何?”

沒等南宮銘說完,楚涵野兀自開口,難得仰起頭,絲綢下的雙眼直視元牧修。

元牧修神色依舊淡淡,俯身行禮:“初見王爺時,只記得王爺傲然挺立在雪域悍馬之上,英武神威,那一幕後生如今還記憶猶新。”

南宮銘拍了拍元牧修的肩膀,笑道:“別英武神威啦,野王如今這光景,你說這些不是傷他心嗎?”

說罷大笑起來。

嶽青凝實在是忍不下去了,憤然開口:“三殿下既然不想我家王爺擔心,那還請不要再提當年事了!”

在場人都愣住了,連楚涵野絲綢下的雙眼都不禁睜大了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南宮銘的笑僵在臉上,看著面前怒氣衝衝的小丫鬟,都忘了生氣。

嶽青凝一句不夠,繼續懟:“我家王爺出生入死為國朝效力,如今因戰犧牲了雙眼與雙腿,難道朝廷就因此而看不起王爺了嗎?”

“在封地五年,王爺過得閒散舒心,早已將戰場上那些打打殺殺拋之腦後,希望殿下也莫要再提,今日這場立秋小宴大家和和氣氣地過完便好。”

一口氣懟完,嶽青凝心裡舒服多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開心起來。

可是全場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張著嘴驚異地看著自己,她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皇宮,自己現在的身份是一個丫鬟,根本沒有說話的資格!

完了完了,怎麼辦?會不會被殺頭?

她無助地看向楚涵野,可那貨居然在偷笑?

楚涵野起初也被嶽青凝口出狂言搞得一頭霧水,可細想後卻覺得她乖張可愛,一副護犢子的樣子。

還說“我家王爺”……有點意思!

皇帝沒想到楚涵野帶來的丫鬟膽子竟然如此之大,竟敢在宮宴上公然教訓皇子?

“沒想到野王的丫鬟氣性竟如此之大!”皇帝冷哼一聲,雙目威嚴凌過嶽青凝臉龐。

南宮銘被嶽青凝一罵,酒也清醒不少,一想到剛剛被她懟得回不了嘴,就覺得丟人。

“就是啊,本殿下是當朝皇子,你一小小侍婢竟敢這麼和我說話!”

嶽青凝雖然怕皇帝,但是還是討厭南宮銘,直直地對上他警告的眼神,絲毫不退縮。

“陛下恕罪,這小奴是本王從封地帶回來的,粗鄙不懂禮數,本王回去一定親自教導。”楚涵野特地將“粗鄙不懂禮數”五個字咬得重重的。

嶽青凝恨得咬牙,自己剛剛維護了他,結果落到他眼裡竟然成了粗鄙不懂禮數?

“不過,”楚涵野頓了頓,抬起頭,迎面對上皇帝的目光,“她剛剛說的也沒錯。”

放在龍椅上的手不禁握緊,皇帝雙眼微眯,板著臉沉默不語。

一旁的南宮銘也不說話了,他知道,這是他父皇生氣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