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以我的意思,咱們就調集兵馬直接和這些叛軍正面對正面的打一場,我就不相信他們還有這麼多陰謀詭計。”

“所有的陰謀詭計在實力面前都不堪一擊。”汝陽王察罕深深地看了一眼王保保,此時的王保保還是太年輕了,他根本不知道強弱懸殊的比例早已經發生了變化。

確實他的意思是對的,所有的陰謀詭計在實力面前都不堪一擊, 可是他可能不知道,這天下人心已經變了。

如果說當初那些漢人還願意在他們的手底下幹活兒,甚至賣命,那麼現在這些人,包括朝堂裡的這些漢臣也許都沒法兒信任了。

作為外來者,他們根本不知道哪一個人懷著怎樣的心思, 汝陽王察罕也沒這個本事去一一鑑定這些漢人誰有二心,誰會扯他的後腿。

而想將這朝堂之中色目人、蒙古人、以及漢人的心全部收攏到一起, 太難了。

王朝建立到如今, 制度腐朽,官員貪腐,人浮於事,各種弊病都顯現出來了。

汝陽王察罕再次嘆了一口氣,他們畢竟沒有統治過這麼大的疆域,這其中的艱辛又有誰知道。

這些人心想要收攏在一起,而且要讓他們心往一處使,單單靠武力真的並不現實。

尤其是在當前這個時候,人心浮動,每個人都想找自己的退路和出路,都不想盡全力,這樣怎麼才能保住大元朝廷呢?

看著天邊的烏雲漸漸圍了上來,汝陽王嘆息道:“真是風雨飄搖啊!”

“也不知道你妹妹在那邊過得怎麼樣了。”汝陽王察罕這時想到了自己的女兒敏敏特穆爾。

王保保搖了搖頭,“我早就跟她說過了,這些漢人不值得相信,那個張無忌更是花言巧語,靠不住, 只會騙女孩子的心, 可是妹妹,她根本就不聽,總有一天她會吃虧的。”

察罕看著王保保說道:“難道你以為我們的選擇就是對的?你妹妹的選擇就是錯的!也許你妹妹比你看得遠,她也許早就知道了這朝廷是撐不了多遠的。”

“就像當初的漢人的漢朝一樣,匈奴人和漢朝有勝有負,匈奴人甚至很長一段時間壓制了漢人,逼得他們不得不嫁公主和親,可是最後呢?匈奴人被殺的殺,逃的逃。”

“現在呢,匈奴這兩個字都已經沒了,而我們蒙古人的出路又在哪裡呢?”

“中原人說的對,世事變幻,滄海桑田,沒有永遠的王朝,曾經烜赫一時的蒙古帝國分裂了,現如今的大元朝廷又該走向何方?”

聽到這句話,王保保也沉默了,說實在的,除了打仗, 他並沒有考慮的太多。

直到這時看著已經花白頭髮的父王汝陽王察罕, 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父親年紀已經大了,他究竟還能征戰多久呢?

父親想的東西總是比他要長遠,他自己如此魯莽,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成熟起來的,面對心思、佈局、軍力武力未來都要遠超他們的叛軍,王保保也不知道他們該如何是好了。

曾經的他帶領縱橫馳騁的蒙古精兵將叛軍打得節節敗退。無論是多大的造反,他都可以揮手鎮壓,可是面對那些穿著甲冑悍不畏死計程車族,王保保實在不明白這些人究竟是圖什麼?

他永遠記得少室山那晚那些猙獰的面龐,那些人恨不得活吃著他,那些自己的親衛拼力死戰,把自己的命獻出去才保了他們父子兩人逃出來。

少室山下的那場血戰,讓保保明白漢人終究不想臣服於他們。

王保保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麼他們不像往日的中原王朝一樣統治這片疆域呢?

為什麼他們蒙古人不能成為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那些漢人非要反抗?他們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反抗他們的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