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他們田產富貴皆無,一切要從頭開始,他們唯一剩下的,只有一個戶籍。

即使回到了他們的家鄉,他們又如何為生,如何得以繼日,曾經祖先留給他們的富貴,一朝之間全部喪盡,這一切都歸因於嬴無垢。

錢塘縣縣令看著文吏遞來的文書,皺了皺眉頭。

“今年瓊山赦免了一批犯人,已經回鄉了?”旁邊的書吏在一旁點頭說道:“是的,大人,已經回鄉了。”

“那現在是如何安置他們的?”

“稟大人,屬下已經劃了一塊土地,給他們分配了田地,讓他們繼續耕種。”

“分配土地是將他們分在一塊兒嗎?”

書吏在一旁躬身道:“自然是不能,這些人個個都是隱患,畢竟他們是富貴之家,其中有些人未嘗不會對吳王殿下有怨懟之言,若是心中有怨,定然會讓四處不安,說不定會讓地方穩定的局勢再生離亂。”

縣令點了點頭,“你考慮的周全,說的也對,他們不應該再分到一個地方,若是他們有兒女的就讓兒女去接收,若是沒有兒女的自然將他們打散在各地,不能再讓他們如同從前一般。”

“另外讓本縣各官差衙役重點盯防這些人員,三五年之內,若是有人心懷怨懟,想做出一些事情,那麼也只有....”縣令冷冷的目光瞧向旁邊的書吏。

書吏點點頭,“大人放心,屬下知道該怎麼做。”

“雖然這件事情吳王發了善心,可是對於我們地方官員來說,卻是一個麻煩,如果他們沒有心懷怨懟,願意繼續在分得的田地上耕作甚至生活下去,本官也不想為難他們。”

“大人仁慈!”

“不是我仁厚。”縣令搖搖頭,“仁厚我算不上,我這個縣令滿手鮮血,何來仁厚之說,吳王殿下更是心性涼薄之人。”

“吳王殿下對這些人也算是寬待了,不過他們既然也受了這許多苦,就不應該再受了,莫提前塵往事,只過今日,這才是他們的出路,但願他們能想得開。”縣令有些憂慮的嘆了一口氣,有些不勝唏噓。

大都城下,義軍中軍大帳。

蛛兒給曾雲風遞上來一杯茶,曾雲風只是看著上奏的奏摺,笑了笑,遞給蛛兒說道:“被髮配瓊山軍糧案的案犯都已經回鄉了,你說我該怎麼處理這批人?”

蛛兒愣了一會兒,說道:“舵主不是已經放他們還鄉了嗎?”

曾雲風則是冷笑一聲,“放他們回鄉是一件事情,怎麼處理又是另外一回事。”

“其實,這也是對他們的一個考驗,畢竟任誰受了如此多苦難,若說心中沒有怨懟是很難的。”

蛛兒看了看曾雲風,曾雲風也看了看蛛兒希望得到她的回答,蛛兒忽然之間明白了,嬴無垢這是要斬草除根。

曾雲風輕笑,“既然心中有怨懟,時時刻刻抱有仇恨,而且不想要繼續活下去,那又何必為難他們?逼著他們苟活。”

“與其心中抱著仇恨的活著,日日不得快活,日日憋悶,不如一了百了。”

對於嬴無垢的狠辣,蛛兒心中總算是有了個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