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慘淡一笑:“就當我自作多情吧。”

“錦延,你不要死。”柳芸將他緊緊地抱住,“你說我有你一個就夠了,你死了,我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我怕...”

“我不死...”

他說著,可是意識卻漸漸渙散,他想著,他不要死...

“錦延!”

...

“你醒了...”

再次醒來時,只見她蒼白的面容沒有絲毫血色,那是一種死一樣的灰白。他驚出一身冷汗,蹭了起來。

“你怎麼了?”

錦延起身之後才發現自己浸泡在一盆血裡,柳芸的手腕正汩汩地流著鮮血,順著她白皙的手一直流進木盆裡。

錦延大驚失色,起身將她扶起,撕下血袍為她包紮傷口。這時發現自己的傷已經全都好了,胸口的傷連疤都不曾留下。

他看她的眼神有些複雜,她不曾察覺,已恍惚昏死了過去,即使這樣也還喃喃道:“我沒事...”

他守著她,親眼見證了她的臉色從死灰的慘白便得正常了之後,他的心又沉了沉。

錦延看了柳芸許久,最後長嘆一口氣,轉身離去。

“你走了,我怎麼辦?”

她略帶嘶啞的聲音低沉婉轉,讓他頓住了身形。

“你不是人...你是誰?”

他終究還是沒有走,轉過身來看著她憔悴的面容。

她微微錯愕,慘淡一笑,搖搖頭說道:“沒人把我當人看,我又怎會是人,你覺得我是什麼?”

她雲淡風輕的樣子讓錦延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一生下來蓉城的城主就死了,所有人視我不詳,連帶生我的母親也被人唾棄。我是柳家最小的女兒,自我出生後,柳家就再也沒有孩子平安降生過。”

她說起往事,卻沒有一絲悲慼。

“柳家是蓉城最大的世家,柳家的刺客是蓉城最好的刺客,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他們都是用妖血孕育出來的怪物,似妖非妖,似人非人,你說能用這種手段培養刺客的人會有多善良?”

“六歲那年,我與家裡的孩子起了爭執,姨娘要罰我,我娘因為護著我,被她生生打死,我那所謂的父親,竟在一旁看著。”

“我怎能嚥下這口氣,所以半夜我潛入了他們房裡,刺殺了她,可憐我太小,即使是跟殺手一起長大,還是沒能在那人面前殺了那女人,被他逮住,自然不會輕饒了我。”

“他把我手筋腳筋挑斷,打得半死丟進了妖界。可他不知道我自愈力極強,我在妖界呆了十年,這十年我身邊的人挨個死去,或被吃了或被折磨死了,我在妖君身邊呆了十年,因著我很會討他歡心,他會打我卻不曾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