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千溟的語氣稍暖,顯得有些寵溺和無奈,“我不是魔主。”

“那你也是魔族中人。”楚芸憐皺了皺眉頭。

“也不是。”他覺得有些好笑。

楚芸憐睡意全無,蹭了起來,轉過頭去看他,可怎麼都轉不過去,也就放棄了,畢竟這麼高的地方,不小心摔下去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可能,你就是魔族的人。”楚芸憐說得斬釘截鐵。

“難道我就不能是...神?”他的眼神微閃。

“神?”楚芸憐差點笑成傻瓜,“你說你是神?簡直可笑,魔神嗎?”

千溟眸光一暗:“在你心裡,我就是十惡不赦的魔,不會有第二種身份了?”

“你什麼意思?”楚芸憐問道,“你覺得除了魔,還有什麼身份適合你?神嗎?可以啊,魔神也適合啊。”

千溟不再說話,楚芸憐也不再問了,只覺得心裡不悅,到底不悅什麼,她也說不上來。

“你是不是無法接受魔族的人。”

“嗯?”

“是不是,如果我是魔族的人,你永遠都不會站在我這邊。”

“道不同,不相為謀,人魔殊途,無論從哪一方面,我都不會站在魔族這邊,除非,我是魔,或者,你是人。”

“是嗎...”

楚芸憐聽著千溟的語氣似乎有些落寞,卻又顯得有些深意,她好想看看他現在的表情,她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許久,久到楚芸憐都快要睡著了,耳邊又傳來他清淡如風的聲音。

“如果你不是人,我不是魔呢。”

“嗯?你說什麼?”她有些迷糊,沒有聽清楚。

千溟卻不再說話,楚芸憐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便不再搭話。

行了大半日的路,不得不說有妖獸助陣,要去巫族之地簡直易如反掌。楚芸憐趴在妖獸的背上,閉著眼睛,也不知在想什麼。

千溟閒適地坐在她的後面,眼裡的光明明滅滅,高空的雲霧未散,模糊了視線,偶爾掠過幾只飛鳥,零落幾片輕靈的白羽,輕輕拂過他精緻無雙的面龐。

“嗯?”楚芸憐感覺風漸漸小了,身下的妖獸似乎開始往下落了,迷迷糊糊之間被人攔腰抱起,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穩穩地站在了地上。

大半日沒落地了,這會兒竟有些不適應,挪不動一步。

妖獸一落地就化作一隻黑狐跟著千溟,他孤傲清冷的背影映在楚芸憐的眼裡,顯得那般疏離而遙不可及。

他很溫柔。

卻從來不親近她。

自從前一晚那一次驚心動魄的抗拒之後,她似乎不怎麼反感他了,反倒是他顯得疏離了不少,真是個奇怪的人。

楚芸憐看著他閒庭信步般悠然的樣子,一時拿不準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察覺到楚芸憐並沒有跟上來,千溟也不再繼續往前走,兀自頓住了身形,他身後的小黑狐狸茫然地一頭撞了上去,發出一聲驚恐的嘶叫,連連後退,縮成一團,仔細地觀察著他的神色。

楚芸憐眼神微變,它很怕他啊,可他什麼都沒做,就連表情都不曾變過。

千溟抬手覆面,手裡暈開銀白的光霧,模糊了他的眉眼,光霧漸漸成形,一層層地覆在他絕美的臉上,擋住了他的風華,只有那雙流光溢彩卻又波瀾不驚的紫瞳不曾擋住。

楚芸憐看得有些失神,他舉手投足之間的優雅與從容,怎麼看怎麼美,此時他臉上又覆上了那銀白雕紋面具。

那面具擋得住他絕世風華的容貌,卻擋不住那一身超然世俗,清漠如風的氣質,他整個人就是完美的,完美得讓人歎為觀止。

或許,他真的是神呢。

“弋陽?”

不知為何,那一瞬間,楚芸憐竟想到了弋陽,他們兩人身上有著如出一轍的氣質,此番遮住了臉,她更覺得面前這人是弋陽。

“芸兒,我是千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