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憐在城外兜兜轉轉了幾圈之後,找到了那處斷崖,斷崖上那塊凹陷的石頭已經搖搖欲墜了,斷崖周邊有些零星滴落的血跡,她懵了。

那血跡很少,但是卻從斷崖一直延伸到她站的那個地方,血跡已經幹了,變得有些烏黑,她的腳邊,血跡要密集一點,該是從什麼地方滴下來的,難道劉青山在墜崖之前,還被利器所傷了嗎?!

“青山哥...”楚芸憐臉色煞白,往斷崖撲去,“青山哥!”

“芸兒!”諳然一個箭步將她攔腰抱住,在石頭上一點,落到了旁邊較為安全的地方。

看到方才楚芸憐站的那個地方,猛然塌陷了下去,巨石沒有一點徵兆地全落了下去。他嚇得手開始有些不自覺地抖了起來。

“沒事吧?”他低頭看著不言不語的楚芸憐,方才那一下,她的面紗已經隨著巨石一同落下了深淵,此刻臉色慘白,襯得臉頰上的疤更加分明。

“芸...”

“我要下去!”楚芸憐抬眼看著他,眼裡的懊悔和堅定看得諳然心顫,“我要下去。”

諳然沒有再說話,只將她打橫抱起,足下輕點就筆直地墜入了懸崖,崖上的人一陣唏噓,紛紛上前檢視,卻只見一片雲霧,紛紛嘆氣。

這年輕的小戀人怎就這麼想不通,要殉情呢,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的。

很快便有人說道:“方才那女子,是不是老劉家的包治百病的神醫?”

“瞎說什麼,我親眼見到神醫被請到尚書府去了。”

“這哪兒能瞎說!那女子臉上有兩道疤,我是見過的!更何況,你還不知道那老劉家發生了什麼嗎?哎喲,那可叫一個慘喲...”

說話的人是剛從城裡出來的青年,這話一說出來就又人開始打聽了起來...

這邊,諳然抱著楚芸憐跳下斷崖之後,便一個靈活的轉身,雙腳在崖壁上借力,更快地往山崖下落去。

他們都不知道這山崖下是什麼,可是兩人皆不擔心,諳然只知道,她想要,他便給她,無論什麼。

方才見她在山崖邊愣神的時候,諳然就明白了不久前在此殞命的那個青年定是楚芸憐要找的人。

他真後悔沒有出手救人,如果她知道自己袖手旁觀的話,會不會更討厭他,越想心裡越沒底。

垂眼看了一下楚芸憐,發現她蜷縮在他的懷裡,微微顫抖,緊咬牙關,閉著雙眼,似在極力忍耐。

諳然恍然,她只是一個小女孩,他這麼抱著她極速地墜入萬丈深淵,她定會害怕的。

不禁為自己的大意暗惱了一下,便放慢了速度,讓她能好受一些。果然,她微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氣,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這麼高的地方,說跳就跳,她沒被嚇得尖叫就已經很讓他意外了,真想知道她到底有多堅強,似乎沒什麼能嚇到她一樣。

“快到了,你看。”諳然聽見流水的聲音,示意楚芸憐看,楚芸憐轉過頭來往下瞧,諳然又快速地往下躍了一步,剛好落在一塊不高不低的石頭上。

腳下是一片又一片鬱鬱蔥蔥的古樹,一條清澈湍急的溪流從中潺潺流過,林子裡升起淡淡的雲霧,這裡幾乎沒有多少陽光,這些古樹竟能神奇地長這麼大。

不過芸憐卻沒有任何心思去欣賞這些古樹,一落地就推開諳然,往林子深處而去。

懷裡的溫潤一下子消散,諳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多希望這深淵是個無底洞,這樣他就能一直抱著她落下去了。

不過想是這麼想,他還是沒有任由芸憐一個人去,緊緊地跟著她。

楚芸憐腦子裡的一根神經一直都繃著,憑著那靈敏的嗅覺,捕捉著林子裡微弱的氣味,微弱的人血的味道。諳然不是凡人,這種東西他自然是更加敏感。

“那邊。”諳然指著林子的深處,楚芸憐轉身就往那邊奔去,沒有絲毫懷疑,連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諳然愣了一下,便笑著跟了上去。

“芸...”看到她突然不走了,諳然便想叫她一聲,無奈他比楚芸憐高出許多,視線越過她的頭頂,一眼就看到了眼前七零八落的屍體。

看那痕跡,是被這些畜生拖過來的。這會兒那群餓狼正瞪著蒼綠的眼睛,看著他們,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嗚咽聲,向他們示威。

楚芸憐的眼裡似乎只有那七零八落的屍骨,絲毫不在意虎視眈眈的餓狼。

諳然似乎沒料到她就這麼毫不顧忌地徑直走了過去,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那餓狼見楚芸憐走了過來,群起而攻之。

諳然大驚,抬手就想衝過去。兩者再快都快不過楚芸憐的那個字:“滾!”

諳然一愣,不清楚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字到底是對誰說的,手下的動作一遲疑,便失去了先機,那餓狼已經撲倒楚芸憐的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