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看著乾淨得青石板,寒意陡生,兀自搖著頭說:“不是的...剛剛明明是有的...剛剛還有人在那邊,這裡應該是有血跡的...”

“凌雪...凌雪!”凌辰見她情緒太不穩定,將她拉住,柔聲說道,“沒事兒的,是你做了噩夢罷了,不會有人害你的。”

“大師兄...是...是...”凌雪驚恐地看著凌辰,想說卻說不出口,“有人要害我...你要相信我...大師兄...”

凌辰無奈地看了看周圍,什麼都沒有:“是你多想了,這裡什麼都沒有,很安全的,回去好好睡一覺,這兩天就不要太勞累了。”

凌雪有好多話想告訴凌辰,可是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她能告訴他,她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嗎,凌辰根本不會相信,因為現在,什麼證據都沒有,她根本沒法說。

凌辰又安慰了她半晌,看她情緒穩定了些許之後,方才離開,凌雪一進屋就將自己裹在被子裡,緊閉著雙眼,兀自忐忑地縮在床上,大氣都不敢喘,也根本睡不著,瑟瑟地蜷在被子裡。

在死寂的夜裡,任何聲響都會被無限地放大,此刻的凌雪聽著自己的心跳,忐忑不安。

“吱——”

木門發出吱呀的響聲,凌雪渾身一顫,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可是她不敢睜眼也不敢探頭。

眼淚止不住地流,也不敢吭聲,屏著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口。聽著略顯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凌雪感覺無比壓抑沉悶,死死地咬緊牙關。

就在她絕望到崩潰的時候,那股壓抑一下子散去,凌雪心裡一愣,也不敢動用靈術探知,怕那人發現又回來。

等了好久好久才敢慢慢探出頭來檢視,偌大的房裡已經空無一人,凌雪驚魂未定,依舊縮在被子裡等了許久才起身檢視,確實已經沒有人了,她才舒了一口氣。

連忙將整個屋子都上了鎖,忐忑不安的心平靜了些許之後,神智才恢復了過來,一躺上床,極度疲憊的倦意來襲,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抹黑影悠悠地飄到她的床邊,對她伸出了那隻白骨一般的手...

幾日後。

“凌雪?”凌辰看著憔悴異常的凌雪,有些意外。

“大師兄...”凌雪臉色蒼白,滿眼的血絲,頭髮也沒有梳,外衣也沒有穿,就這麼侷促不安地站在凌辰的房門口。

凌辰剛從東靈下來,此時霧濛濛的,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凌雪站在門口,身上已經溼了一大半,嘴唇泛青,怕是站了許久,凍得不輕。

凌辰見她狼狽的樣子,心裡的弦一下子崩斷,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把她拉進了房裡,少有的嚴厲。

就這麼看著她說:“大晚上的,外面下著雨,你就這麼跑出來,也不知道打傘。”說完也不閒著,徑自去找帕子和披風。

凌雪有些茫然無措地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一個字,兩行清淚無聲地順著臉頰流下來。凌辰正焦急地找著東西,邊找邊說:“往後別這麼折騰自己了知道嗎,阿狸?”

“阿狸...”凌辰一下子愣住,找東西的手也頓住,頓時一陣惶然,“阿狸...已經不在了...”

轉過身來,發現凌雪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房門開啟著,晚風混著溼潤的雨飄進房裡,門口徒留一排整齊的腳印,很快便被雨水模糊了。

凌辰怔然,慢慢踱步到門口,在沒有月亮的雨夜裡形單影隻的他顯得更加孤落,驀然想起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她遍體鱗傷地站在門口望著他說:“師兄...我又惹師尊生氣了...”

那時的她淚眼撲朔,無助地站在雨裡,眼睛紅紅的,不知流了多少淚。身下一片血紅,也不知受了多重的傷,流了多少血,真是讓他心疼。

“阿狸...”凌辰走進雨裡,冰冷的雨頃刻便將他淋溼,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個在誅仙台上忍受剔骨之刑的女孩兒。

她真是到死都在自責,“對不起...”而他卻從來沒有保全過她。她不知道自己從沒做錯過一件事,此生唯一的錯誤就是入了西靈,成了西靈上神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