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相為大荒國操碎了心,大荒國的官員和百姓們自然也都看在眼裡,對這位老丞相漸漸從排斥到接受到佩服得五體投地。

夕陽掛在了西山頭。

餘暉灑在了仲巷這條小巷子裡。

有不太急的西風將地上的落葉吹的翻了翻身,換了個地方又安靜的躺了下來,等待著一場秋雨將它們帶去巷子後的那條飲馬河中。

相府就背靠著飲馬河。

出相府後院的那扇門走六步,就站在了飲馬河邊。

這裡是一個大回彎,緩緩而來的飲馬河水在這回彎處就變得更加平靜,就是一個適合釣魚的最好的地方。

仲伯此刻就坐在這河邊。

他穿著一身粗布麻衣坐在一張四方小凳子上,手握一根魚竿,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水面露出的那幾顆用鵝毛翎子做的浮漂。

他的身後站著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

這男子三十餘歲,臉頰輪廓分明,一雙濃眉如劍,一對眼眸如星!

他也穿著一身粗布麻衣,腰間綁了一條束帶,束帶上掛著一個漆黑的用牛角打磨而成的牌子。

其餘……便沒有多的裝飾。

可偏偏他這麼負手一站,卻有一種氣吞山河之勢!

他,就是荒國皇帝宇文峰!

他也看著水面那幾粒白色的浮漂,他已經看了足足半炷香的功夫,至今沒有說一個字!

因為仲伯在釣魚!

仲伯做每一件事都很認真,其中又以釣魚最甚。

仲伯好釣魚並非現在,而是……

昔日從秀山部落起兵,每每有了個閒暇,但凡有一方水塘,似乎仲伯就會去掏幾條蚯蚓亦或捉幾條蟲子坐在那水塘邊。

至於魚竿,許多時候是一根樹枝,有時是一根蘆葦。

當隊伍要再次踏上征程的時候,他便將這些都棄之,唯獨留下那一根魚線和魚鉤隨身帶走。

宇文峰陪仲伯釣了不知道多少次魚,當然他只是看,而後聽聽仲伯說的話。

在記憶中,仲伯似乎沒有幾次能夠釣上魚來。

曾經問他何樂之有?

他說……他釣的不是魚!

他釣的是……那些過去的故事,還有那些將來的故事。

那些過去的故事裡有成功有失敗,有歡樂也有悲哀。

而他所憧憬的將來的故事,也一定有成功和失敗,有歡樂也有悲哀。

因為那些故事是由人來演繹的。

誰也不知道故事裡的人會將故事演成什麼樣子。

就像這釣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