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公拱手一禮:“這天太冷,攝政王畢竟年輕,請李大人先進來等候。”

李文厚依舊是那張板著的棺材臉,他走入了御書房,毫不客氣的坐在了茶几前,將一份奏摺放在了茶臺上,想了想,自個煮上了一壺茶。

茶水未開,李辰安來了。

李文厚抬頭,視線冰冷,“已是辰時末!”

李辰安咧嘴一笑:“咱這上班的時間得改改……別這麼看著我,我可是為了你們好!”

說著這話李辰安坐在了李文厚的對面,“二伯,”

李文厚瞪了李辰安一眼:“此乃御書房,公辦之處!請攝政王稱呼下官為李尚書或者李大人!”

李辰安聳了聳肩,“二伯,咱寧國五道,除了江南道之外,其餘四道的稅糧資料統計出來了沒有?”

李文厚拿李辰安沒有辦法,他捻了一撮茶丟入了茶壺中,將桌上的摺子遞給了李辰安,說道:

“北漠道因荒人入侵,丟失包括九陰城在內的大片領地。”

“北漠大將軍夏侯卓早有上書,為了抵抗荒國軍隊,請朝廷將今歲北漠稅糧留於北漠用作軍糧,以便北漠邊軍抵禦外敵。”

“姬泰同意了。”

“所以北漠的稅糧並不沒有運至京都。”

“安南道,因吳國於無涯關外屯兵,赤焰軍大將軍燕基農也早有上書給姬泰,所以安南道的稅糧也沒有運至京都。”

“江南道的稅糧被劫,這就只剩下了蜀州道和嶺東道兩道。”

“這兩道的稅糧倒是入了倉,谷麥共計二百一十二萬八千六百七十二石,銀兩百二十五萬三千四百八十三兩,絹十六萬三千七百六十二匹。”

李辰安眉間微蹙,問道:“咱寧國有多少人多少戶?”

“五道七十二州在冊人口大致在三千六百萬之數,約七百二十萬戶。”

李辰安沉吟片刻,經過這些日子的初步瞭解,他已知道寧國的稅收種類主要有田賦和人丁稅,合稱賦役。

所謂田賦,便是按田畝徵收食物或貨幣。

而人丁稅則是按照人頭攤派勞役或折為實物或者貨幣。

這個人丁稅就比較雜亂了,只要是成丁,都必須服徭役,若是家境殷實者,則可用錢糧代替。

整個寧國的人口並不多,其中最繁華的江南道便佔據人口的三成,也就是江南道有千萬人口,而蜀州道和嶺東道是寧國環境最差也最窮的兩個道,兩道人口共計也就千萬。

這一千萬人大致也就是二百萬戶,卻繳納了二百一十二萬八千六百七十二石的糧……平均每戶繳納了一石餘,一石一百二十斤,也就是近一百三十斤的糧!

這時代,水稻畝產最高的江南之地也不過兩百來斤,而如蜀州和嶺東這種地方,平均畝產必然減半。

所以賦稅之重,已至百姓難以承受。

可就算是這樣,收上來的這些稅糧,卻依舊不夠朝廷的開銷。

如果遇上打仗亦或是災年,這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他翻了翻這摺子,沒有去細看,而是看向了李文厚。

“我以為,接下來寧國之國策,當改變!”

李文厚拎著茶壺的手頓時一僵,“改變國策?如何改變?”

“重工、重商!”

李文厚頓時就瞪大了眼睛,“民以食為天!農,永遠在第一位!”

李辰安眉梢一揚:“但寧國農業受限於地裡條件的不利,在種子肥料未能得到改良之前,它永遠也難以提高產量!在農業上,寧國沒有越國和吳國的地裡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