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盤膝坐下,打著哆嗦:“沒銀子,今歲木炭漲價,太貴。”

“上次才給你的一百兩銀子,這才多久?個把月吧?你就花光了?”

那老人嘿嘿一笑:“就去了兩趟怡紅樓,就喝了兩壺畫屏春,沒了!”

“這年頭啊,物價漲得厲害,就連樓子裡的姑娘都漲價了!”

“想當年,咱們去怡紅樓,就算是點個花魁,若不留宿,一夜也不過百把兩銀子,現在……”

他搖了搖頭,鼻子聳了聳,毫不客氣的從花滿庭的手裡接過了草糕蒸餅,取了一塊熱乎乎的蒸餅咬了一口,一邊咀嚼一邊又道:

“你許久沒去怡紅樓了吧?”

“我可告訴你,就是尋常姑娘,就喝喝酒聽聽曲兒,沒三十兩銀子甭想!”

“還有那畫屏春賣的實在太貴!”

“瑞露,三百五十文一斤,這你知道。你可知道在京都剛剛開始售賣的畫屏春賣多少一斤?”

花滿庭還真不知道。

他甚至這時候才知道李辰安竟然將畫屏春賣到了京都。

“多少?”

那老人伸出一個巴掌,“五兩銀子一斤!十餘倍瑞露的價格,居然供不應求!你敢信?”

花滿庭一捋長鬚笑了起來,“我信!”

“因為當初老夫去廣陵城,在他那榕樹下小酒館裡,這畫屏春的售價就是三兩銀子一斤。運至京都,賣五兩,合理。”

那老人脖子一伸,將嘴裡的蒸餅嚥了下去,卻忽的說了一句:“這畫屏春,價錢還會漲!”

花滿庭一怔:“為何?”

“聽說接下來京都售賣的不會多,聽說這畫屏春接下來他想賣去別的國家。”

花滿庭咧嘴一笑:“這小子,就喜歡銀子。”

那老人撇了撇嘴,“所以,這位攝政王,他不靠譜!”

花滿庭卻搖了搖頭,“年承鳳,你怕是看走眼了!”

這個老人叫年承鳳。

能夠讓花滿庭親自登門拜訪,他顯然不是個尋常人。

昭化元年,這剛入陵的先帝登基為帝。

冊封李春甫為太子太傅,長孫驚鴻為太子太師,這位年承鳳則被封為太子太保!

在那時,並稱為寧國三師,皆是寧國肱骨之臣!

昭化二年,長孫驚鴻辭去了太子太師,執掌了皇城司。

昭化六年春,太子太傅李春甫告老,去了廣陵城。

而這位年承鳳則在昭化七年冬,也就是上車候盧戰驍滿門被滅,盧皇后懸樑自盡之後,也辭官隱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