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傻子,這差事明顯是爾朱榮點過頭的,萬一不小心,那不是高歡兜得住的。段榮又怎麼會在這種事情上犯渾呢。

好處幾乎沒有,風險卻大到沒邊了。高歡跟他畢竟只是連襟啊,又不是他兒子!

“好了,垂釣結束了,清點一下魚有多少。等會在下跟爾朱都督說一聲,看能不能把今日垂釣也當成軍務,誰釣得多,誰的軍功就多。成了的話,你們不必感謝我,當然,若是沒成,大家也有魚吃,不是兩手空空,對吧。”

劉益守舉起一隻手慷慨激昂的說道。

四周提著魚簍的眾將都是一愣,隨即爆發出歡呼,不少人都大吼大叫,給劉益守喝彩。

他們並不在乎這點小恩小惠。

但劉益守這個人做事情很地道,大家今日被元子攸擺了一道心裡都很不爽,釣魚本身就是在偷懶。要是能賺點軍功,那真是再好不過。

就算不成,也沒什麼,他們心裡又不是沒有B數!

萬一成了,豈不血賺?

這劉益守雖然年輕,做事很老道啊。

很多人都在心裡高看了劉益守幾分。

“大哥,我看那小子魚簍裡是空的,他不是白來了?”

身材高大的彭樂小聲在高歡耳邊嘀咕道。

你們這些人就摸了條魚,可你知道劉益守得到什麼了麼,還兩手空空?

蠢貨!

“你懂個屁。”高歡長嘆一聲,滿嘴苦澀。

……

元子攸惹出來的巨大動靜,暫時消停了。他那些從洛陽而來的世家大族和顯赫勳貴們,似乎信不過爾朱榮。他們在河陽關外獨自紮營,堅持不肯入關。

而爾朱榮也眼不見心不煩,乾脆把河陽關城關大門關死,兩邊可謂是涇渭分明。

剛剛入夜,賀拔嶽正打算動身返回駐地北中城,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漫不經心的走進石屋裡。

“大都督!”

見是爾朱榮來了,賀拔嶽連忙行禮。

“元子攸今日讓我難堪,實在是睡不著覺啊。”

爾朱榮感慨了一句。

賀拔嶽連忙把門去關好。

“這洛陽世家中人,目中無人,庸碌無為。國家變成這樣,他們難辭其咎。

你說,如今洛陽已經無險可守,我若是帶兵入城,殺元子攸,自立為帝,如何?”

爾朱榮用低沉的語氣問道,眼中有寒芒閃過!

“大都督,萬萬不可啊!”

賀拔嶽嚇得差點給爾朱榮跪了。

不,他也是對言出隨法的劉益守佩服得要跪了!

“起來再說。”

爾朱榮將賀拔嶽扶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說道:“此事我亦是猶豫不決,所以才來問你們的意見。

剛才我去問高歡,高歡說元氏不殺不足以顯示我軍之威嚴,勸我殺光洛陽城內元氏,並登基稱帝。我倒是覺得他說得言過其實,所以想聽聽你到底怎麼想的。”

賀拔嶽想起劉益守交代的話,連忙說道:“若是說起我軍之中誰最是目光深遠,足智多謀,那非劉益守莫屬。

況且他毫無背景,身後亦是無人,別人不敢說的話,他定然是敢說的,絕不會私藏。大都督何不找劉益守詢問一二?”

這倒是提醒爾朱榮了。反正他也聽出來賀拔嶽不想自己稱帝,心中微微有些失望。於是爾朱榮點點頭道:“言之有理,那我先去找他問問再說。”

說完,爾朱榮也不客套,直接開門離去,他走後,賀拔嶽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特麼的,風暴將起啊!賀拔嶽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