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少了,出去沒用,畢竟,不能逃到南梁避難。

人多了,真以為胡太后的爪牙都是瞎子麼?於校尉不管,並不代表胡太后的其他親信也不管。

雖然於校尉也有自己的辦法,不過還是想聽聽劉益守怎麼想的。

“於校尉想必也是有親信的,你只要將自己的親信找來,說胡太后打算殺掉他們中的一些,至於是哪一些,隨意。

反正胡太后最近已經殺了很多宮衛,都是以辦事不利的藉口殺的。你這樣說,絕對無人懷疑。

然後,將不是你親信的宮衛,一批一批的召集起來,讓已經相信你話的人,跟那些人描述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為了給自己的叛逆找藉口,那些人絕對會把胡太后的所謂命令說得惡劣一千倍。而胡太后的真正親信,亦是不敢跑到太后寢宮裡去核實真假。

如果為假,一大堆人造謠法不責眾,他們落不到好。如果為真,他們則會被胡太后砍頭。所以只要是腦袋沒壞掉的人,都會聽你指揮。

接下來,你再說河陽關守將才是真正的叛逆,是他造謠蠱惑太后,所以太后才會殺你們。

現在要做的,就是一鼓作氣打下河陽關,拿著守將的人頭,去宮裡找胡太后理論(逼宮,這種事情宮衛以前經常做)。所以,後面要如何說,不需要我教了吧?”

劉益守一口氣說完,直接讓於校尉倒吸一口涼氣。

他原本是想借機先殺掉太后的親信,然後再辦事,那還不是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劉益守的辦法似乎更好。

最重要的是,沒有暴露他跟元子攸的關係。

“我有點對你刮目相看了。”

於校尉微微點頭,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來。

他將掛在牆上的佩刀拿了下來,這並非是制式橫刀,倒是很像私人定製款的,看起來很是輕便。

“當年我在廣陽王元深帳下,這把刀,就是他贈我的。我看你似乎有些孱弱,用制式橫刀恐怕力有不逮。送把輕便的刀給你防身吧,短是稍微短了點,聊勝於無吧。”

於校尉將刀遞給劉益守,後者用雙手接住,感覺果然是比陳元康送的街邊貨要輕便不少。

“過剛則易折,用刀如做人,你好生思量吧。”

於校尉吐了一口濁氣,他也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全盤接受了劉益守的計劃,並未提出任何異議。

“什麼時候動手?”

“明夜,子時出城。然後天未亮前,正好可以到河陽關。那個時候,是人精神最差,也是最沒防備的時候。

於校尉可以試試騙開城門,或者直接亮出元子攸,讓守將開城門。”

“到時候讓元子攸出馬吧,不行再讓我麾下弟兄去試試。”

兩人相視一笑,搞定了一件大事,彼此間都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很希望能看到我不敢做的事情,有人能把它做成,不過,我還是要多說兩句廢話,你姑且聽一聽吧。”

於校尉站起身,在簽押房的一邊踱步一邊說道:“魏國自入主洛陽以來,其實矛盾就在一直積累,事到如今,已經可以用勢成水火來形容。

胡太后和她親信面首跟朝臣們的矛盾,朝廷中樞的內部矛盾,元氏內部的矛盾,南下的勳貴,跟六鎮子弟之間的矛盾。

這些,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亦不是你請客吃飯,就能粉飾太平的。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我只想提醒你,你看到的只是表象,而不是深層次的實質。”

於校尉轉過身,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所以我就要像你一樣,什麼都不做,對麼?”

劉益守看著對方的眼睛問道。

“那倒不是。這世道聰明人太多,爭權奪利,心懷鬼胎的人也太多。無論怎樣,也總要有幾個傻子吧!

如果沒有這樣的傻子,那麼像爾朱榮那樣,像元子攸那樣的聰明人,就會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世道也就越來越壞了,不是麼?”

“這世間很多人未必能覺得你可以做成什麼事,但是,他們也在期待你能把那些事情做成。畢竟,那些事情,是他們連想都不敢想的。”

於校尉拍了拍劉益守的肩膀,滿是鼓勵道:“加油吧,洛陽是國家的心臟,有濟世之心的人,不應該被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