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天子,必定私下派心腹去邊鎮要地,引邊軍入洛陽勤王。”

崔冏沉聲說道,不見平日裡的嘻嘻哈哈。

崔景哲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想說不敢說的話,居然被獨子一語道破。

“看來,是為父小瞧你了。”

“我昨日算了一卦,卦象上說,我現在所在之地乃是危牆。

我琢磨著吧,除了邊軍入洛胡作非為以外,實在是不出已然掌控洛陽全域性的胡太后,有什麼理由要大開殺戒。

這洛陽並非久留之地,不如爹今日就和孩兒一起回祖宅避禍吧。”

崔冏苦勸老爹崔景哲。

“我乃朝臣,不可輕離,你且自去吧。”

“爹!”

“閉嘴。要是爹有不測,偌大崔氏,不缺爹一人,繁衍無礙。為父對你很放心。若是覺得回祖宅丟人,去鄴城叔伯家避禍也不成問題。”

回清河縣老家,還是去叔父崔休家?這似乎並不是什麼難以抉擇的問題。

崔冏想了想,點點頭道:“我去跟朋友道個別,今日就啟程去鄴城吧。”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既然情況不妙,跑路為上,沒啥丟人的。

……

很多天過去了,寺廟的齋飯也越賣越好了,站穩腳跟後,劉益守也打算把小葉子接到廟裡住,然後把洛陽的田賣掉,準備跑路。

這天,賣完齋飯的劉益守往郊外田莊走去,打算回“家”,心裡想著的卻是之前自己忽略的問題。

那位恩公,看上去挺窘迫,然而,能在洛陽郊外有土地,還未被人兼併的傢伙,再窘迫又能窘迫到哪裡去?

這其中只怕有些私密。

快到農莊的時候,他看到院子外面,圍了一群孩子,正隔著籬笆朝裡面扔泥土。

“小葉子,你就是個野種!”

為首的孩子一邊哈哈大笑,一邊咒罵道。

劉益守不動聲色的冷眼旁觀,想看看這群孩子到底想幹嘛。

“你們全家都是野種。”

院子裡的小葉子犀利回罵。

“你娘來你家的時候,就是挺著大肚子的。生了你就跑啦!你就是個沒人要的野種。”

“你們全家都是野種。”

院子裡的小葉子再次犀利回罵。

在一旁躲著看熱鬧的劉益守,差點沒笑出聲。

“小葉子,你就是個沒爹沒孃的孩子。”

童言無忌,小孩子的言語,往往傷人更甚,誰說人性本善來著,欺軟怕硬,從孩童時代就開始了。

“你們全家都是野種。”

院子裡再次傳來倔強的聲音。

此女真是深得兵法要意,管你幾路來,我只一路去。小葉子死咬著“你們全家都是野種”這一句,愣是讓那群對罵的孩子無可奈何。

“誰家的孩子這麼無禮,去,把你們家父母叫來。”

劉益守走了過去,面對一大幫穿著粗布麻衣,上面還有很多補丁的窮孩子,絲毫不怯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