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也不算太麻煩的事,畢竟劉某人對蕭歡很不錯,起碼錶面上看,蕭歡在外人眼裡很有“中興之主”的派頭。

二人來到蕭歡的臥房,就看到這位二十多歲的皇帝,正靠在床頭靜靜的坐著,面色蒼白如紙。

“陛下,微臣回來了。”

劉益守對著蕭歡行禮說道。

“姑父回來,朕就放心了。姑父不在……那是真的不行啊,朕一天都過不下去了。”蕭歡一臉苦笑說道。

這話絕對是發自內心,不是在說客套話。

經過這一波中毒行刺,他算是看明白了。

只有重情重義,愛惜羽毛的劉益守想留他一命,其他人,包括他那兩個弟弟,包括劉益守那一干手下,都是巴不得他快點壽終正寢,不要坐在那個位置礙事。

至於朝中其他大臣就更別提了,等劉益守登基後,他們舔得估計更厲害!誰還在乎坐那個位置的人是不是姓蕭啊!

“飛鴿是陛下命人放的麼?”

劉益守感覺有些好笑的問道,想想其實這很符合常理。

臺城畢竟是集中了建康城內的優勢資源,宮裡面肯定是不缺飛往湓城府衙的信鴿。

之前自己倒是沒仔細想過有這麼一回事。

“是朕讓姚太醫去辦的,唉!朕心中也是沒底,但心想著只要姑父能回建康,那就能處理好亂局。

朕死了不要緊,只是死後,丹陽王(蕭詧)與廣陵王(蕭譽)必定要起兵作亂,而吳王的部曲,也會針鋒相對。

到時候建康生靈塗炭,不知道會有多少可怕的事情發生。

朕無法收回兩位藩王的兵權,更無法對姑父麾下那些部曲指手畫腳。

唯有姑父回建康,才不會讓這些事情發生。

咳咳咳……”

蕭歡開始輕咳起來,姚僧垣連忙讓他喝了一點藥,對方的面色這才好轉了一點。

看到這一幕,劉益守心中一沉,已然明白了一切。

“朕身體不好,當初姑父說立太子的時候,丹陽王就入宮建言,說主少國疑,取死之道。希望將來若是太子還太小,那麼便把皇位傳給他,朕一直沒有答應。

上次建康世家大戶作亂,丹陽王暗地裡就有參與,這次中毒,也是朕沒有想那麼多,吃下了他送來的糕點。

也不知為何,其他人吃了都沒中毒,唯獨朕吃了就中毒了,姚太醫派人查過,沒看出破綻來。

他們發動兵變是如此迅捷,要是事先不知道,根本不可能。”

蕭歡長嘆一聲,對自家這個弟弟算是徹底的傷了心。

其實劉益守認為蕭歡完全是少見多怪。

以他對蕭詧的瞭解,對方這麼做根本不算怪事。

畢竟,歷史上蕭詧寧可把襄陽讓給宇文泰,也要讓西魏軍長驅直入荊襄,讓於謹的大軍攻破江陵,送親叔叔蕭繹歸西,把梁國的大好河山讓給西魏,之後又長期當帶路黨。

劉益守自己殺蕭氏族人,都還要思前想後的,能不沾手就不沾手。蕭詧就敢明目張膽的幹這些事。

說實話,想想那幫人隨隨便便就能玩出這些子殺父,父殺子的戲碼,劉益守都是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陛下,不可手足相殘啊,微臣會處理好建康的事情,請陛下安心養病。”

劉益守握住蕭歡的雙手說道。

蕭歡看了姚僧垣一眼,這位太醫隨即退出了臥房,順便把門關好了。

“從前總是覺得姑姑(蕭玉姈)很傻,被姑父哄得團團轉。時至今日,朕才算是看明白了,姑姑沒有看錯人。”

蕭歡有些虛弱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