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眾人一齊答道。

劉益守帶著斛律羨和一些親衛,帶著祖𣈶的遺體,乘坐著那艘傳說中順流可以一日千里的“千里船”,朝著建康城飛馳而去。

……

建康臺城所有城門都已經關閉,除了城外的尚書府還在運作以外,臺城內的中樞機構全部停擺,中樞官員提前放假休沐,不得藉故在臺城內逗留。

臺城四面城牆的守將每天輪換兩次,只有在輪換前的半個時辰才知道是如何對調。羊侃和他那幾個兒子,幾乎是每日三班倒輪休,保證每時每刻都有人能處理軍務。

然而情況卻是迅速朝著惡化的方向在發展。

丹陽王蕭詧,帶兵進入建康外城,並在臺城南門的太廟前紮營,每日到城下大哭,說天子病重,他這個孝順的弟弟居然都不能入宮服侍照顧兄長,情何以堪!

羊侃不為所動,反正沒有宮裡的詔書,臺城的門就是死死關著,你喊破天也開不了。

蕭詧此番就沒指望羊侃能聽話,上次羊侃配合劉益守清繳建康城內反抗的世家大戶,早已暴露了他的立場。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羊侃是劉益守的親密黨羽,在能開出更高的價碼之前,他對劉益守絕對是忠心耿耿的。

蕭詧召集了一些自己的黨羽,在臺城太廟外哭訴,指責劉益守禍國殃民,乃是想顛覆蕭氏的江山。羊侃也是從北邊來的白眼狼,妄圖囚禁天子,配合劉益守圖謀不軌。

很快,天子蕭歡的二弟蕭譽在廣陵起兵,已經控制了京口渡口。周文育守京口城不願意開城讓蕭譽進入,蕭譽也懶得跟周文育閒扯。

他的目的是入建康外城配合蕭詧壯聲勢!

原理上說,天子病重,天子的子嗣和親兄弟跟他見面,也確實是人之常情,疏不間親,任何外人也不應該阻攔。

但是!

如今梁國的情況有點特殊。

天子蕭歡病危,不能下床,不能說話。蕭詧要是入宮,跟蕭歡見個面。出來以後蕭歡嚥氣,然後蕭詧再對外公佈說蕭歡讓他繼承皇位,到時候劉益守回建康來要怎麼處理?

殺掉蕭詧,還是放蕭詧回去讓對方造反?

似乎都不合適。

在皇權更迭這種事情上,造謠的成本很低,闢謠的成本卻高得無法想象!

蕭詧雖然無法證明蕭歡將皇位託付給自己,但是劉益守也不能證明蕭歡沒說過這話啊!再怎麼說蕭詧也是蕭歡禮法上的親兄弟!

兄終弟及,這年頭還是有點市場的。

如果二人爭執起來,世人會覺得誰的話比較可信?

那顯然是蕭詧的。

如此一來,劉益守極有可能捏著鼻子認了這個傀儡皇帝!

可是,蕭歡無慾無求隨便劉益守怎麼改造梁國,他都不理睬,與自家這位“姑父”相處比較愉快。

蕭詧卻明顯是個不甘寂寞的主。

羊侃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所以才死死的攔著蕭詧不讓對方入臺城,嚴防死守!

只要蕭詧不入臺城,那麼蕭歡將皇位傳給他的流言就不會傳得滿大街都是!

“羊侃,先帝待你不薄,給予你直閣將軍一職,給你錦衣玉食,高官厚祿!可如今你是怎麼報答先帝的?如今天子病危,你卻死守宮城,不讓我等天子親眷入城,你是何居心!”

臺城南牆司馬門下,蕭詧舉著佩劍指向城樓,他身後是自傢俬軍與蕭譽的私軍,總人數合計有三萬人,幾乎是傾巢出動,把能帶來的都帶來了。

劉益守麾下嫡系精兵,因為被陳元康和王偉嚴令不得出動,因此都屯紮在東府城與石頭城等地待命。

他們與楊忠商議過,此時按兵不動是最好的。

這些人不動,蕭詧也不可能沒事找事跟他們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