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里面玩水戰,跟大海上玩海戰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如今這個年代,大海上作戰還處於盲人摸象的狀態,一句話概括就是:強弱未定,一切皆有可能。官軍打不過海匪,不是什麼稀奇事。

“對了,還有件事。上次宇文泰的幾個侄兒外甥坐官船的時候遭遇海賊,九死一生才得脫。可惜隨行大半的商船都被海賊打劫,幾乎全軍覆沒。

話說回來,要不是宇文護他們幾個逃脫,只怕宇文泰還真以為是主公要故意針對他呢。如今宇文泰請戰滅賊,在廣州打造可以出海的戰船,似乎想給他那幾個侄兒外甥們出口惡氣。”

劉益守麾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家主公的本事如何,他想辦的事情,沒有辦不成的!如果宇文護等人死在海上,還確實極有可能是劉益守暗地裡的操作,斷宇文泰羽翼。

可是宇文護等人所搭乘的官船,因為船型好,跑得快,所以從海賊的圍捕中逃脫,反而證明這件事跟劉益守完全沒有關係。

劉益守若是想在海上神不知鬼不覺弄死幾個人,那還不容易麼?這些事情都是明擺著的。

“閩浙沿海島嶼數千,平日裡也不成氣候,各家都是各自為政,自梁國建立以來一直都是疥癬之疾,何以如今有烽火燎原的氣勢呢?”

劉益守問了一個直指核心的問題:有海的地方就有海盜,中國東南沿海的海洋文化十分興盛,海盜這種對應產物也是歷來不絕,清朝末年都有他們的活動足跡。

為什麼梁國前面幾十年不成氣候,現在突然就冒出來了呢?

“主公有所不知。從前這些閩浙海賊,互相制衡如同春秋諸侯國一般,只是這兩年來有個很會打仗的神秘海賊崛起,用兼併的方式統一了沿海盜匪。

這些人原本還要互相防備,現在都在一個人麾下,那自然破壞力不比從前。再有三吳地方大戶各懷鬼胎,其中不乏與之暗通款曲之人。現在這件事很不好處理。”

陳元康憂心忡忡的說道。

閩浙海賊王?這踏馬到底哪根蔥啊!

劉益守回憶了一下前世史書上的記載,好像沒有這一號人物啊!

“說吧,什麼事?”

看到陳元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劉益守嘆了口氣問道,心情糟透了。他被這個什麼海賊王噁心得不行!

“主公,這件事嘛,怎麼說呢,根子不在那些海匪身上,而是三吳地方豪強與他們眉來眼去的,才放任那些海匪呼風喚雨。

若是能將他們的聯絡斬斷,則平定海匪輕而易舉!”

陳元康言之鑿鑿的說道,似乎心中早有定桉!

“說下去。”

劉益守用食指敲擊著桌桉,心中權衡利弊。

“主公,閩浙海匪橫行,嚴重影響建康到廣州之間的海上通道。但對於三吳到建康之間的通道,影響卻是不大,這其中意味著什麼,其實瞎子也看得出來。三吳地方豪強,絕對都是心懷鬼胎之輩。

而宇文泰求戰心切,也不光是為了他自己。廣州那邊的海貨無法運抵建康,對他和廣州本地的大戶而言,損失極大!在這方面,他們的態度是高度一致的。

所以說堵不如疏,讓王僧辯不必隱藏行跡,每次出兵前,都大鳴大放的擺給三吳那幫人看,讓那些海匪們有所準備。此乃明修棧道。

然後讓宇文泰帶著廣州那邊的水軍北上,務求一擊制敵!此乃暗度陳倉!

只要能將閩浙外海的島嶼掃蕩一番,三吳豪強們便翻不出什麼浪來,民心也不在他們這一邊,無本之木不足為懼!”

陳元康的辦法說簡單也簡單:王僧辯的本地駐軍,都在心思詭譎的三吳豪強監視下,難成氣候。一舉一動都在對手的監視之中,還怎麼辦得好事情?

唯有請入“客軍”,然後讓客軍反客為主,便可以一舉將海匪拿下。

廣州那邊的豪強,可是不會跟海匪聯絡的。與之相反的是,他們迫切希望海路通暢,巴不得那些海匪早點死光!天竺等地的特產,都是先到廣州這裡分銷,最後才海路到建康的。這其中有多少利益,那真是三言兩語難以盡述!

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幫海匪斷了嶺南的財路,多少人想把他們殺之而後快,那真是數也數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