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益守心中有萬千思緒,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很多話說出來王偉也不明白,不提也罷。

“將來天下太平了,可以放開淘金沙的買賣嘛,不要管得太死了。只要金沙不帶離安康,允許他們淘金,將其轉賣給他人都可以,甚至可以讓臨近郡縣的人都來淘金。

讓本地百姓提供一下屋舍與膳食,這裡山清水秀的,將來那些騷人墨客們來這裡寫寫文章,順便遊玩一番,本地百姓會過得更好,也不需要官府出什麼錢。”

劉益守裝作不以為意的說道,並不覺得朝廷將淘金沙這塊管得死死的有什麼好處。

淘金沙並不能產出多少黃金,但是這個噱頭玩得好,可以搞活本地經濟,發展旅遊業。劉益守對“錢”的理解,可比王偉他們要深刻多了。

黃金如果不能參與流通,那就只是死物而已,當凳子坐都嫌硬。

官府的黃金進項,主要是靠開採黃金礦。河床上那點散落的金沙,能搞多少黃金?費時費力,這種勞動本身的價值,或許都要超過等重黃金的交換價值。

看著那些在河裡撈金,卻穿得衣衫襤褸的百姓,劉益守不知道要如何評價才好。

唐代的時候,有個地方做到了這一點,反其道而行之,僅僅靠著商業與不發達的手工業,就造福了本地一方百姓。

李白杜甫等人都爭相在那裡留下詩句,成為了唐代文化的一道靚麗風景。就是“夔門中斷楚江開”裡所指的夔州。

安康地處漢江要害,也具備類似條件,劉益守覺得可以在這裡玩一玩“淘金旅遊”。

當然了,那得等天下太平再說。這裡就像是附著在大樹上的蔓藤一般,天下安康,則安康富,天下不安,安康郡也跟著倒黴,依靠它自身那是發展不起來的。

天下一統,一定要天下一統!什麼規劃都要以天下一統為前提,不然就是浮沙建塔,一個浪花過來就沒了。

劉益守眺望漢江江面,緊緊握拳不發一言。

“主公,長孫儉真的不見一面麼?打聽一下魏軍的部署也是好的。”

看到劉益守在發呆,王偉小聲建議道。他完全沒想到劉益守現在腦子裡都是想在安康郡搞什麼“特色淘金小旅遊”。

“既然你這麼推薦,那就見一見吧。”

劉益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似乎對此毫無興趣。

“主公……”

王偉還想再說什麼,劉益守擺了擺手正色道:“戰場上得不到的,談判桌上也得不到,不必再說了。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遇到司馬光那樣的人。”

“司馬光是誰?司馬氏的藩王還是司馬子如的親戚?是個怎樣的人?”

這話王偉聽得莫名其妙的。

“走吧,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劉益守輕輕擺手,懶得解釋這些無聊的問題。

回安康城的路上,王偉對於劉益守的態度有些疑惑,又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整個人像是便秘了一般,就差沒把“不爽”二字寫臉上了。

“有話可以直接說。”

劉益守看著他,不明白王偉在擔心什麼。

“主公似乎不擔心漢中的戰局啊。”

一個人緊不緊張,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劉益守現在的模樣,顯然是對戰局胸有成竹。

也可以說是不怎麼在乎得失。

“目前的情況,楊忠這五百人足夠用了。賀拔嶽若是大軍從陳倉道出兵決戰,我們再過去補位也是不遲的。如果真要決戰,那麼地點在南鄭以西的沔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