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來,高浪恐怕也並非一般人。劉益守不想刁民害朕一般認為高浪也是穿越者,但有自己這個例子在,他也不敢忽視這樣的可能性。

劉益守聽到婁昭君向自己訴苦,抱怨高浪是如何的不成器,他一面安慰婁昭君,一面心中暗暗將高浪記住,準備在合適的時候,好好跟當面對方談談。

聽其言觀其行,只要是狐狸,就一定會露出尾巴的。

這三天促膝長談,讓婁昭君空虛的心靈得到了極大慰藉。高歡眼高於頂,從來不肯對女人吐露心跡,也不肯花時間揣摩女人心思。

而劉益守前一世見識到了太多的痴男怨女,在加上這一世在許多妹子身上鍛鍊了情商,在哄女人方面已經是爐火純青。

婁昭君覺得,從來沒有男人肯好好聽她說話,跟她交心,包括高歡在內,要麼是談政務,要麼就直接在床上奔主題。

她這才發現,男人和男人,確實是每個都不同。劉益守這樣的,不可能獨獨屬於任何一個女人。

沒有哪個女人,可以把握得住這樣一個如春風一般溫暖而飄逸的男人。

約定與高歡見面的前一天晚上,婁昭君提出想跟劉益守最後再上一次床,不附加任何條件,以後亦是不再提這些事。她希望對方只把她當成一個普通女人,她自己也忘記一切把自己當一個普通女人就可以了。

但劉益守最終還是拒絕了這個提議。

他的回答依然是那句話:只要是人,那犯錯就不可避免,但人生豈能一錯再錯?

婁昭君闇然神傷了一夜未睡,第二天頂著黑眼圈見到了同樣是精氣神俱無的高歡。

……

滎陽城內一間陳設極為普通的小院落裡,穿著樸素,不施粉黛的婁昭君,見到了面色平靜,看上去無悲無喜的高歡。

二人相視無言,心中都有太多的感慨,又感覺雖然從出征到現在其實也沒過去多久,但已經是時移世易,似乎很多東西,再也回不到曾經了。

高歡以為婁昭君的身體被玷汙,而婁昭君卻知道自己的靈魂已經背叛,不同的遭遇造成了相同的隔閡,而令人頭皮發麻的險惡處境,又讓他們不能揭開彼此之間的遮羞布。

此刻雖然無言,卻又勝過千言萬語。

“阿郎可受了什麼委屈麼?”

婁昭君走了過來,緊緊握住高歡的手說道。得虧是昨天拉下臉求歡被劉益守拒絕,讓她一晚上都在惆悵羞愧,以至於今日的模樣很是憔悴。

要不然若是今日面若桃李,眼角含春的來見高歡,只怕高歡聽到這話就要直接翻臉了。

“階下之囚,又有什麼受委屈一說?不過如此罷了。”

看到面色憔悴的婁昭君,高歡以為對方是擔憂自己,不由得輕嘆一聲,心中一軟,已經壓下了質問對方的衝動。

“妾身來接阿郎回鄴城,我們的好兒子阿洋……已經容不下我這個母親了。”

婁昭君闇然說道。

高歡不說話了,事實上婁昭君落到這樣的田地,他那封信的確是“功不可沒”。無論這次婁昭君是用怎樣的醜態去侍奉劉益守,她都比高洋那個不肖子要對自己好太多了!

“阿洋沒有發兵攻滎陽吧?”

高歡感慨問道,其實他已經知道答桉,畢竟,事實在這裡擺著。

但是,他依舊是不死心。

“他有號召各路兵馬,但……似乎不是奔著阿郎來的。阿郎回不去鄴城,對阿洋來說,或許更好也未可知。”

婁昭君嘆了口氣,到目前為止,她沒有說一句假話。高歡是明白人,看得清楚他們現在所面臨的是怎樣的狀況。

若是不能及時返回河北,那這河北便是高洋的了。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