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們根本就不是漁民,而且也沒有船!

想到這裡,楊忠有所明悟。

「賀六渾,總算是抓到你了!可讓我們一頓好找啊!」

楊忠懷著試探的心思,對那幾個漁夫模樣的人大喊道。

這不喊還不要緊,楊忠一出聲,那幾個裝模作樣結網的人,拔腿就跑,連受到驚嚇的兔子都自愧不如。

楊忠哈哈大笑下令道:「追!圍起來!莫要讓賀六渾跑了!」

楊忠身旁的親兵早就按捺不住,帶人騎著快馬從兩翼包抄,幾十騎瞬間便將那幾人團團圍住了。

「賀六渾,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楊忠自然是見過高歡的,他走到對方身前,只是看到眼前這位如老農一般,風采全無的「高王」,楊忠也很難將其跟掌控半個北方的梟雄聯絡起來。

「成王敗寇,不過如是,楊將軍請自便。」

高歡澹然說道,顯然,他也是認識楊忠的。能夠掌控河北,

長期跟劉益守鬥法,自然不可能連劉益守身邊的心腹嫡系都不認識。

「你去跟于都督說一句,就說我們已經抓到高歡了,這便帶高歡回滎陽,就不去邵陵城跟于都督會面了。」

楊忠小聲對身邊的副將說道。

從建制上說,他是劉益守身邊的嫡系部曲,只是臨時調撥給於謹指揮的。如今算是完成了任務,自然可以脫離於謹指揮,能派人去打個招呼,已經是把要做的事情做到位了。

於謹頂多是心裡不爽,也不可能拿楊忠怎麼樣,更不可能到劉益守那邊去告狀。

再說了,楊忠是劉益守的嫡系親信,他有必要跟於謹走那麼近麼?很多事情,還是要避嫌的,也許將來某個關鍵時刻,這種刻意避嫌就能無意中救你一命。

作為「職業打工人」的楊忠,從來都是對此有著異常清醒的認識。

就在楊忠抓住了高歡的幾乎同一時刻,潁水的西邊,彭樂帶著麾下騎兵,也發現了「高歡」的痕跡:近千人的魏軍殘兵!

「哈哈哈哈,總算是被我給找到了!」

看到潁水邊上驚慌失措結陣自保的魏軍士卒,彭樂舉起長槊,命傳令兵吹響衝鋒的號角。

……

「主公,於謹來信,魏軍殘部投降,自魏將張保洛一下萬餘人皆束手就擒。」

「主公,彭樂部派人送來了高歡的首級,說是死於潁水邊的亂軍之中,首級在此。」

「主公,楊忠部抓到了高歡,正在返回滎陽途中。」

一條又一條或振奮人心,或令人疑惑的訊息傳到滎陽城的劉益守那裡,他也有些搞不明白狀況。

賀六渾到底死沒死啊!為什麼兩個人送來的訊息完全不一樣?

彭樂說高歡死了,但首級上的臉到處都是傷疤,劉益守與高歡多年不見,也不知道對方現在究竟長什麼樣子,無法完全確認這個首級究竟是不是高歡的。

除非回建康給高伶辨認一下。

而楊忠則是說抓到了高歡本人,看起來這條訊息的可信度比彭樂那邊要高不少!

「彭樂多半是想渾水摸魚,賀六渾應該是被楊忠給抓住了。」

劉益守很是肯定的對陽休之說道。

此戰於謹收尾是沒什麼問題的,區別只在於,魏國那邊會不會發兵攻打滎陽,會不會進行戰略反擊。從目前的種種跡象看,東魏內部的矛盾,已經積累到相當可怕的程度了。

如果高洋不能凝聚人心,便不可能用「救援高王」的旗號把兵權都撈到手裡,那自然也就不能對滎陽有實質性的軍事行動。

所以劉益守推測,魏軍真正的精銳,南下滎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