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是不能被處置的,不能用來交換和買賣的。用錢去買命,用權去換命,這樣是不對的。如果人命可以被當做物品一樣擺上貨架,那人世間便沒有什麼不可以出賣。

萬事萬物皆可買賣,這樣的世界是很可怕的。起碼,我想要追求的天下一家,天下大同,不應該是這樣的。

今日我用殷晏的命換了陸納等人的命,視殺人償命的道理為無物,實則是淪為了蠅營狗苟之輩,與蕭繹等人已然沒有太大區別了。”

劉益守看著羊姜,很是認真的說道。

“如果阿郎敗了,我們這些可憐的女子都要死,阿郎的子嗣也都要死,我父兄他們也多半會死,到時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要是因為阿郎的一點堅持而導致失敗,那阿郎便是在做大惡!

阿郎能實現自己的抱負,讓天下無戰亂,百姓安居樂業,這便是最大的善。只要阿郎是在行大善,無奈之下的小惡,也就不值一提了。

阿郎何苦如此迂腐,要跟自己過不去呢?”

羊姜不以為然的反問道。

這年頭被賣還算稀奇事啊,羊姜簡直嗤之以鼻。劉益守大概忘了,她便是羊侃賣過來求活命的,這有啥好奇怪的?

羊侃已經是英雄了得的人物了,尚且如此,更何況那些底層掙扎的人呢。

劉益守的道理她不懂,她只知道,劉益守不能一統天下,那便是世上最大的不好!無論做什麼壞事,都沒有比這個更壞的!

只要能避免這個,不管死多少人,做多少惡,有多少犧牲,那都是必須要承受的代價!發生什麼事情她都不在乎!

“雖然你平日裡不太看得上你父,但你家子弟當中,與你父最像的就是你了。”

劉益守微微一笑說道,聽了羊姜這番話心裡好受多了。

要避免勇者最終淪為惡龍是沒錯的,但也不必對誤殺一個路人這樣的事情耿耿於懷,一切都還要向前看。

此時火盆裡的紙錢已經燒完了,該逝去的良心也逝去了。節操已經碎一地反正也撿不起來,就這樣吧。

劉益守輕嘆一聲,站起身攬著羊姜的肩膀說道:“等會你可得好好安慰一下我這受傷的心靈才行呢。”

“還是不要了吧,我覺得自己被你弄得越來越……不講臉皮了。我已經是當母親的人,給孩子看見太不好了。”

羊姜十分為難的說道,不動聲色掙脫了劉益守的魔爪。

“沒事,我還是他們的爹呢。”

劉益守把手伸進羊姜的衣服裡面亂摸起來,對方很快就軟得站不住,最後被劉益守攔腰抱起朝著臥房而去。

……

幽州這邊,高歡領兵三萬出塞到了安州(河北隆化縣),這裡已經是當年北魏在河北長城以外的地區了。自從六鎮之亂以來,這裡都不是北魏官府在長期實控,經常易主。

直到斛律金入主幽州後,這裡才算是被他控制了下來,然而安全性卻無法保證,草原民族不管是柔然也好,契丹也好,室韋也好,都可以光顧這裡。

區別只在乎那些人意願而已,他們想來,便能來!

到達安州州府方城後,高歡派出使者邢邵,向柔然主阿那瓌請求更改出嫁公主的迎親流程。

之前阿那瓌要求的是,高歡派出接親的隊伍,前往柔然王庭,接公主上車(柔然擁有高車族的制車技能,國內馬車牛車一大堆),然後帶著嫁妝一齊返回魏國。

然而高歡現在卻派人去跟阿那瓌交涉,說這樣的流程風險很大,容易被小人利用。

按常理來說,應該是柔然將公主和嫁妝送到兩國邊境,然後由魏國這邊的軍隊在邊境接手柔然公主與隨行的嫁妝。

雙方在各自的國家內行動,才是合乎情理的。豈有魏軍入柔然接親這樣的說法呢?

不得不說,高歡的提議很有些道理,但也讓阿那瓌感覺不爽。

按之前的提議,只要公主和嫁妝出了王庭,其他所有責任都是高歡的。要是高歡耍心眼,阿那瓌旗下的柔然常備軍是可以假扮馬賊,截殺迎親隊伍的!

送出去的嫁妝還能搶回來,高歡吃個啞巴虧都沒地方說理!

但現在這一招可不頂用了。

柔然軍隊把自己的公主送到邊境,在此之前要是出事了,那可就是柔然自己的責任了!

不得不說,這場聯姻還未正式上馬,雙方的交鋒就已經開始了!高歡派出太常卿邢邵作為使者,邢邵善言談,滿腹經綸。當著阿那瓌的面陳述利害,柔然這邊的漢人大臣無人能與之辯論。

氣氛一時間僵持了下來。

&nbsp本章完